带着玉佩,他能明白符弈辰的关切是对着潇儿的,没了玉佩,他搞不清符弈辰为什么要这么做,越发看不透了。
“难道……”齐文遥转念一想,“玉佩是假的?”
他贸贸然来了这么一句,确实是胆儿肥。没办法,他一想到要被符弈辰抓着不放的结局,浑身难受,太想确认符弈辰依然深爱秦洛潇不把他当回事了。
符弈辰皱起眉头,“你以为我在做戏?”
齐文遥不说话了,低下头藏住自己不屑的情绪:装什么,你不爱做戏,能做出找替身的事?
“玉佩是真的。”他不理人,符弈辰还说着自己的,“我以前确实在做戏。”
以前?齐文遥听到了这个关键,偷偷瞥去一眼。
符弈辰忽而逼近,在他耳边说,“我不想找回潇儿,一切只是做戏给太子看。”
温柔的声音,哄人的调子,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说着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齐文遥一把推开符弈辰,拉下脸瞪过去。
符弈辰笑了,“你不信?”
齐文遥抿唇不语,心思千回百转:纯粹是哄他?不对,符弈辰再怎么哄也不会用上秦洛潇。拿他耍着玩?不像,符弈辰行事谨慎,哪会用太子的名号来耍着玩。
他拼命找着不相信的理由,到最后,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
做戏给太子看,所有古怪才说得通。符弈辰真想找到秦洛潇,不会把家安在皇都,不会听到一点风声就冲过去,四处晃悠浪费时间,不会在明知六鱼村不对劲了还一股脑往那边赶。还有太多太多的犯傻,对找到潇儿没有半点帮助,但是能延缓太子那边的攻势。
符弈辰从来不是傻子,就连坦白也会留下一招——这件事让别人说出去,是危险,让他说出去,是笑话。
齐文遥想到这儿,便恢复了镇定。
他也不是傻子,懂得怎么为自己考虑。符弈辰在做戏,不想找潇儿,觉得换了他玩一玩温柔剧情也行是吧?没事,他做单身狗那么多年,最懂得如何扫兴了。
“怎么会。”齐文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王爷说得对!”
符弈辰敛笑,连眼神都冷了下来,“叫奕辰。”
齐文遥听话,“奕辰。”
符弈辰还是不高兴,不搭理他了,“魏泉。”
之前是悄悄话,别人听不着。而今是蕴藏怒气的一声吼,别说魏泉了,整个车队都听得明明白白。
齐文遥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要被扔下去了。
“在。”魏泉勒马回头,迅速赶来,“王爷有什么吩咐?”
“还有多久?”
“快了。”魏泉说,“前头就是受灾的村子。”
符弈辰一看就变了脸色。
齐文遥跟着瞧,瞧一眼也忘了方才那些个纠结了。
窗外没有风景只有惨景。沿着东面继续走,刮倒的树木、堆积的泥沙以及破败的房屋显然多了起来,他能看见的是一个断截的、只剩了“村”字的石碑,还有和泥土和成一体的断壁残垣。
这里曾经是一个村子。
齐文遥感到揪心,忍不住问,“村子被埋了吗?”
“嗯。”符弈辰也是面色凝重。
“没人逃出来吗?”
“能逃的全在东郊。”
齐文遥皱眉不语。
他们去的第一个地方是粥棚。粥棚设在城外东郊,灾民集中,看起来特别凄凉。但是,那些灾民好歹有气力过来讨一口粥喝,有伤有病也不会太严重。情况更糟糕的灾民不会出现在东郊,在更遥远更惨烈的地方等着救命。
符弈辰接下来要去的便是这样的地方。沿着东边往下走,是一个被飞石和泥流打得七零八落的村落。村民们在睡梦中忽然遇到天灾根本来不及逃,又因为不富裕造不出结实的房子,不被掩埋也被活活砸死。
马车渐渐放慢了速度,齐文遥更能瞧清这一片惨状,“里面还有人吗?”
符弈辰的答话叫人听着心里发慌,“有,大多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