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勉强应着,“老夫人心善,必得佛祖护佑,定是心想事成的。”
“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老夫人从蒲团上站起,回身看了看桃灼,摇着头念道,“是有那么点相似,可比那孩子看着傻气。”
一旁的李麽麽笑道,“那陌家公子是,怎是他一个乡下乞儿比得了的。老夫人也不必挂心,许咱们烨哥也没其他意思。若真是有那份情意,早回了您,将人纳入房中了。”
这次桃灼听明白了,原是拿着自己和陌子钰做比较呢。恐是老夫人爱子心切,怕再发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
桃灼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正如李麽麽所说,自己是不入将军眼的。
老夫人轻轻挽了挽鬓角的发丝,虽年过中旬,但岁月对美人总是有所眷顾,留下的只有尊贵温雅,而非落花残缺。
“但愿吧。”老夫人苦笑,转而对桃灼说道,“你就留在我这里打扫佛堂吧,以后不必去听风楼侍候了。”
未曾料到如此,桃灼不想答应又不敢拒绝,正纠结不知如何开口之时,又惹得老夫人不悦。
“怎么,不愿意?还由不得你愿意不愿意。”
是啊,身为下贱,哪敢自命清高呢。
桃灼双膝跪下,口不对心的回道,“奴才,愿意。”
佛堂,静心之地,却难以心静。
轻轻擦拭着佛龛上的香灰,桃灼时不时的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日头渐渐偏落,黑压压的暮色缓缓压过。
不知将军是否回府了?不知将军是否会接我回去?桃灼满腹心事,不小心撞倒了供桌上的供品。
肚子随着发出咕噜一声,自从早上入了这小佛堂,连口饭都没吃呢。
桃灼眨巴着圆圆的杏眼,看着佛龛里笑的慈祥的弥勒佛,口中念念有词的,“佛祖慈悲,也不忍心我挨饿吧?这么多你也吃不了,要不,我帮帮您老人家?”
过了一小会儿,桃灼露出狡黠的一笑,“您不说话,我就当您同意了。”
溜黑的眼珠四下一转,这佛堂里只有自己。拿起一块桃子酥迅速塞入口中,两腮鼓鼓像个小仓鼠似的“咔嚓咔嚓”的嚼着,由于吃得急,不小心还噎了一下。
糕点入腹,余下满口浓香。桃灼伸出小舌尖意犹未尽的舔着唇瓣上沾染的面渣子,清澈的双眸满是纠结的……
怎么办?还想吃。
反正少一块和少两块也没什么区别,如此劝慰自己,罪恶的小手又一次伸向供品。
当满满一碟的糕点只剩下最后一块时,桃灼傻眼了。一边啃着手中的苹果一边想着:完了,明早儿老夫人过来,自己肯定是要被罚了。
正如桃灼所想,只不过未等到第二日清晨。快入夜,李麽麽来小佛堂检查,见到贡品桌上的一片狼藉惊的半晌没说出话。
“我侍奉老夫人礼佛多年,第一次碰到敢偷吃供品的,你真是……。”李麽麽指着桃灼,指尖都是微微发颤的,气的都不知用什么言语形容桃灼了。
“跪下。”
一声厉喝,桃灼条件反射般,噗通的就跪好。
“你跪我做什么。”李麽麽满是无奈的,“跪佛祖。”
“哦。”桃灼蹭着双膝换了个方向。
李麽麽摇头,嘀咕着,“长得白白净净,却憨憨傻傻的,比那陌家公子半点也不如。”
想来人心总是有一处最薄弱的,稍有触及都会涟起窒息般的疼痛。桃灼是个好性子,很多时候一口吃的就能将他哄开心。他不太在意别人骂他傻说他笨,唯一的敏感大概就是陌子钰了。
桃灼不想做陌子钰的影子,更不愿处处被拿来与他比较。这世上本就只有一个陌子钰,也只有一个桃灼。
大概也是自己和自己置气吧,桃灼一动不动的在佛堂里跪了一整夜。就像石缝里的杂草,虽然总是被看不起,却还是顽强坚韧的生长着。桃灼知道自己没有陌子钰的家世更没有陌子钰的才华,可就是不想输给他,不想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
晨曦透过门窗洒下一层金色暖辉,冬日的阳光总是淡淡,温而不灼。
随着佛堂的门被推开,手端供品的李麽麽满眼惊诧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桃灼。
“你这孩子,跪了一夜?”
“桃灼知错,理应受罚。”语气中,还掺杂着一丝倔强。
李麽麽眼角的皱纹中融进些许慈色,“快起来吧,我拿了新的糕点换上,老夫人不会察觉。以后可再不许偷吃了,是对佛祖大不敬的。”
“麽麽不生我气?”桃灼反倒疑惑了。
“小孩子贪嘴,罚一罚就是了,我还气你一辈子?”李麽麽轻笑,“只要你恪守本分,别去做那些勾三搭四的龌龊事,勾引咱们烨哥,莫说我,老夫人也会善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