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耸立的天恩殿坐落在正中,金色的瓦片在阳光下折射出熠熠光辉。房詹的四角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龙,是皇家的象征。
拾着白玉台阶步步而上,走在前面的顾煙忽然停顿住脚步,但很快就若无其事的迈上石阶,只是往一侧闪了闪。
到了大殿外,桃灼才知晓顾煙为何要靠边行走,原是殿外跪着一人,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却屹立着一动不动。
桃灼没敢随意乱看,跟着顾煙进了天恩殿。
荆国的皇帝也上了年纪,说上几句话就要咳上一会儿。
与桃灼说了一些场面话,并为他安排了宫外一座闲置的府邸作为住处,又派了家仆不计其数,说是侍候却意在监视。
桃灼一一应下,并跪谢天子之恩。
好不容易挨到散朝,桃灼随在众臣身后走出天恩殿。
如此迎着面,桃灼才看清跪在殿外之人,竟是三皇子萧慕。
三年未见,他倒是长了不少,脸上也褪去从前的稚嫩,愈发的英俊不凡。
显然萧慕也认出了桃灼,墨黑的瞳孔中显露出错愕。只是人多眼杂的两人也没能说上话,桃灼对他淡淡一笑,就绕身而过。
出了宫门就瞧见顾煙站在红墙下似是在等候,桃灼脚下略有迟疑,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顾将军还有事?”
桃灼的生分令顾煙总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的很。
“我送你去皇上赐的府邸。”
此次出兵豫国,已是数月不见子秩,顾煙心里想着早点儿回将军府,可也不知怎么的,脚下的步伐总是停留着想等等桃灼。
“不必了。”桃灼淡声拒绝,指了指身后赐给自己的家仆,“他们应该找得到。”
赶巧着车夫把马车牵了过来,桃灼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对顾煙没有半分从前的依恋。
新府邸很大,前前后后的院落也够逛上半个时辰的,桃灼一个人住倒显得荒废了。
命人将各房各院都打扫了出来,桃灼拎着他的兔笼子住进了宅邸的正屋福熙阁。
倒也揣着心眼呢,留在身边服侍的依旧是自己从豫国带来的那几个,其余的都吩咐着做些外面的粗活。
待炉中炭火旺盛了,屋子里有了热乎气,紫嫣为桃灼解下斗篷,柔声细语的问着,“宁王殿下饿不饿?奴婢去做些吃的来。”
“吃不下,你去把床铺打扫一下吧,这些时日的奔波实在乏累,我想休息一会儿。”
“是。”
也不知是不是因屋子里暖了,桃灼瞧着紫嫣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红。
桃灼确实乏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昏昏入睡。睡梦中好似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在了唇上,桃灼嘤咛了—声,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晌午,桃灼刚刚坐起身,紫嫣就急忙走上前。
“殿下可算是醒了,府里来了位客人,已经等候许久了。”
为桃灼更衣时,紫嫣的指尖总是有意无意的从桃灼身上滑过,带着撩拨之意。
“我自己来吧,你去收拾床铺。”
这丫头有了攀附之心也不足为怪,毕竟是从豫国一道过来的,总认为自己和主子更亲近,心性高了自然就没那么安分了。
桃灼若说的轻了怕她不以为意,说的重了又怕心生嫌隙,索性就先置之不理。
今儿阳光倒是好,只是刚一踏出福熙阁,寒风还是不留情面的钻入衣领中。桃灼捂唇咳了几声,快步朝着待客的碧落轩走去。
对于来客是谁隐隐也猜到了几分,所以见到坐在桌旁品茶的萧慕时,桃灼并未露出半分惊讶之色。
如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两人谁也没有刻意的起身行礼。桃灼在萧慕的身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我是该称呼宁公子,还是依旧唤你桃灼?”
桃灼笑了笑,“三殿下若觉得生分了便是宁公子,若还记得同分馒头的情谊,那便是桃灼。”
萧慕亦是笑了笑,“还好我念旧。”
关于桃灼身份的转变,萧慕并没有追着细问,桃灼就那么随口—说,萧慕就那么随耳一听。
“说说你吧。”桃灼放下青玉茶杯,“昨日因何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