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澜微微颔首,极其诚恳地道歉道,“属下知错。”/p
“错?”煜承单手撑着下巴,面上的笑意尽数退去,“你错在何处?这十年来我花费极大心力培养你,可不是为了让你刚出府就是来当老好人的。应澜,你别忘记了,你的命可是别人视为粪土之后,由我捡回来的。”/p
“是,属下牢记于心。”应澜垂下头来,可是却在下一瞬,下巴便是被强硬地捏住。/p
煜承这次下了狠劲,捏的应澜下巴发出清脆的响声,生生被他捏到脱臼。/p
而在下一瞬,煜承又是手腕用力,直接为应澜接上了下巴。/p
应澜死死咬住下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p
“这次且因为你是初犯我饶过你,若是有下次,自行领罚。”煜承收回手来,应澜忙不迭点头应允。/p
冷风吹开窗帘,吹的这车厢内都是涌入一股寒意。/p
煜承敲打着窗棂的指尖倏地停下,他瞧着外头的人潮开始退避,眼神逐渐阴沉。/p
应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外头有一架素色小轿抬过,虽是匆忙一掠,可是那掀起的窗帘一角却还是看的应澜不由得捏住衣袖来。/p
她满是恨意地盯着轿子,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已能够克制住内心的情感起伏,可是却在看见自己灭门仇人之时,情绪几近失控。/p
轿子里坐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商国皇帝,商永言。/p
巡抚之死一案虽然已经查出了凶手,可是诸位权贵乃至权臣心中,皆是明白此事并非这般简单。/p
倘若真真不过是两人之间怨事纠纷而引起的凶案,商永言诚然不会亲自微服私访,目的正是来探一探巡抚府中现状。/p
不单单是为了探查巡抚府中,更是为了瞧一眼因为破了巡抚一案名声大噪的名医应澜。/p
冷风簌簌,大有要下雪的势头。/p
俚歌取来了大毛斗篷给应澜披上,这细小的动作才是唤回了应澜的心思。/p
她已坐在院中一炷香之久,发梢甚至凝上了一层冰霜。/p
这是她从十年前刚来到煜府时养成的习惯,俚歌虽然看着心疼,却也是自知劝说无果,只为她煮了杯热茶。/p
“小姐,该是准备入宫的行头了。”俚歌悄声提醒道。/p
此番皇上因为要事在身不曾来煜府,可却是点名召见应澜,且还是急召。/p
管家传来消息时,煜承已经随着皇上的御驾一同进了宫去,只托人给应澜捎了一句,“暗流将涌。”/p
俚歌听不明白这句话,歪着脑袋困惑地看向应澜,却是瞧见应澜眼眸冰冷,那平静的眼神中瞧不出半分情感,似是一具精致的傀儡一般。/p
“小姐若是觉着时机还不成熟,不如还是同大人商议商议,今日莫要入宫了才是。”俚歌担忧道。/p
应澜摇了摇头,扶着石桌起身,抬头饮尽那杯热茶。/p
“准备一下罢。”/p
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皇宫驶去,应澜捧着暖炉略有些困倦,不由得打起了盹儿来。/p
她许久没梦到十年前的事情了。/p
漫天火光烧灼着夜空,门匾随着烈火的烧灼掉落在地。/p
白日里还欢声笑语的院落,如今却是遍布尸首,腐臭味和烧焦味混在空气中,令人作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