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潇潇:“……”
落家姐弟的对话暂时告一段落。
他们不说话时,落星河就收回剑,坐在她身边,拱进人怀里,十分满足地把头靠在她腿上,甚至蹭了蹭。
落潇潇拍拍他头,无奈:“多大的人了,糖人儿成精?”
可能放眼天九荒,也就落师姐能说落星河一句“黏人精”了。
她抚摸着怀中少年的发丝,忽然道:“吴三姐要嫁给阮卿闻了。”
怀里少年没有反应,她继续道:“阮哥死后,我就跟老了好几岁一样,天天寻思这寻思那,突然就多愁善感了起来。星河,你也不小了,过阵子我就要回落风谷帮衬阿爹阿娘,你一个人……”
“不准走。”少年倏然抬眸,抓她手的力道竟似要拧断一截骨头,“阿姊,你不能走。”
落潇潇不小了。
落星河知道昨日落氏夫妇寄给落潇潇的家书里,提及了几位青年才俊。那两位从来不是无缘无故心血来潮的人,这几个名字的提及,就是真想着给落潇潇寻个道侣了。
他固执地重复:“不行,你不能走。”
落潇潇盯着他,被少年人眼里的顽固惹得叹气:“你长大了……”
“长大了就一定要失去你吗?”
曾经。
曾经的曾经。
这句话何其像阮卿时和易山岁的过去。
微风拂过脸颊,落潇潇却觉得颈间的一方皮肉被风刃尽数剖开,脆弱的咽喉暴露在空气里,承受着一刀一刀的酷刑。嗓子干疼嘶哑,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落星河说完这句话就去扶她,见她的异样,“阿……”
“我不需要双修道侣。”落潇潇找回声音,拂开那只手,转身闭眼,“星河,没有什么是不可失去的。何况是从来不是真正想得到的,真正得到过的。”
落星河不懂她的话,他只是维持着伸出去的手,“阿姊,你信我。”
信不了的。
落潇潇回头,微笑:“星河,你想输给阮重笙吗?”
可是试炼的成绩是不可能跟最重要的感情相提并论的。
落星河重新握住她手腕,“师姐,我不好吗?”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不好。
“喜欢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没有那么多日久生情的戏码。”落潇潇反握住他的手,“你不喜欢我,星河,你只是看不清自己。”
落潇潇是落星河的救赎。
很多年前,生病时守候在床榻前的日日夜夜,怀抱里的每一寸温度,贴近脸颊的温度,摸头的温柔,附身时的笑意,叫“星河”时的神情。
她是他剑道外最想守护的。
她是他的姐姐,他的依赖他的信任他的沉浸。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落星河抬眼,“你总有一天会相信。”
可是落星河从来不会自怨自艾纠缠不清。
星驰出鞘。
落星河有一双过于漂亮的眼睛,以至于他不拔剑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无辜稚气的感觉。
但他已经成长了,慢慢的,蹒跚学步的孩子已经成为了多少女儿的春闺梦里人。
落潇潇远远地凝视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我好久没有这么爽快了。”
记不清到底厮杀了多久,阮重笙一行三人终于杀出来一条血路找到了个安静地方,阮重笙就地一趟,哀嚎。
高枕风还在算数,“六十一,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