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重笙茫然脸。
“昨日课毕,我去给他渡灵,顺带再借他的地方住一晚。”贺摇花似乎想起了什么,声音低沉起来:“……然后就……但是他死活不愿意做到最后一步。”他摇晃着手里的东西,“这东西能治他。”
“下下下下药?”
贺摇花捂住他的嘴,一脸嫌弃:“嗯,破釜沉舟。”
阮·目瞪口呆·重笙从惊恐里回神,开口道:“那……那啥,小荷花,我还忙着……”
“站住!”
阮重笙委屈巴巴,“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小荷花了。”
贺摇花凉凉道:“是你说的,朋友就该两肋插刀。”
“你这是往我肋骨上插两刀!”他哀嚎:“我可能这辈子都得被南华追杀了!”
贺摇花嗤笑:“省省吧,你阮疯三的名号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阮重笙知道自己脸色一定非常精彩。他心里天人交战,内容之坎坷曲折,言语全然无法描述。
他最后无奈重复道:“……这事到底讲究你情我愿……”
贺摇花打断他:“他不是因为南华清修戒律,他这个人跟你们以为的不一样。只是觉得我是灵州的人,不想累我。”他眸光一沉,“可既然是我喜欢又喜欢我的,我就非要勉强不可。”
“……”阮重笙无奈:“南华和尚庙,灵州尼姑庵,结果你们两个凑在一块儿,这算什么事……”
“换作是你呢?”
阮重笙摸摸鼻头,心想,我应该会比你矜持一点的。我最多给他喂点鹿茸鹿血鹿胎鹿心……
贺摇花沉默了片刻,又道:“……小仙女,再帮我个忙。”
……
同一时间,另有一披着斗篷挡住大半张脸的男性,匆匆走入灵州山门。
七日后,灵州主人邀明月到访。
彼时天院里几个走得近的还在说话,忽然远远望见一群白衣仙子飘然而至,齐逐浪探头一看,咂舌:“灵州来了。”
所有人都知道,时天府出了大事。
——灵州贺摇花和南华释尤同时失踪了。
这个事一连热议了几天,众说纷纭,体会最深的天院子弟心思各异,对外却只道不知。
他们都知道阮重笙与贺摇花走得最近,几个熟悉的,譬如高枕风慕容醒之流就直接问了,阮重笙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明内情。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只管神色坚定,丝毫不见说谎的影子。
外头突然有人传话,说白先生叫他过去。
他贺摇花交情好简直是众所周知,这几天他给叫去了不下十回,已是驾轻就熟,一敛衣摆就往外去了。
正欲扣门,白先生开口:“进来。”
他低头应了句“是”。
屋子里还挺热闹,拢共六人,三坐三立,时天府,灵州,南华三门形成三足鼎立至态。
他扫了一眼,跪在白先生身前,“先生。”
“你最后一次见贺摇花是什么时候?”
阮重笙重复这个回答了十来次的答案:“事发三日前。”
“在做什么?”
“放课后与他说笑了几句,便各自回屋。”
白先生点点头,看向另外两个坐着的人。
左侧是位穿着木兰色袈裟的僧人,眼眸半阖,看不出情绪。神态宁静,一副清华淡泊之态,一打眼便知是位高人。
阮重笙脑子里还在想,《九荒图鉴》便提过,南华门下子弟均着染衣,避用五正色,最尚玄青。木兰色即是赤黑色,本是暗沉,裹在这位慧光大师手上,竟比赤黄更衬佛道华光。
右侧的,自然就是灵州主人,那位传说跟他爹有过一段的绝色佳人——邀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