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梧霜呆呆地看着他俩,越过他们,向里面走去,两个家丁急忙上前接过临衡的遗体,又唤来丫鬟扶着恍惚的墨梧霜向老夫人那里走去。
墨梧霜缓缓跪在临老夫人面前,“娘,临衡被鬼害死了,我对不起他,您打我骂我吧。”
老夫人闻听此言急道:“怎么……怎么会这样,你……你不是……他……”说着竟晕了过去。
“娘!”
家丁手脚麻利,入夜已备好棺材灵堂,墨梧霜抱着墨忆跪在地上,喃喃自语道:“临衡,你回来好吗,你回来,我不想让你走。”
临老夫人走进来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你走吧,带着孩子爱去哪去哪,总之不要回临府了。”
“娘……”
“别叫我,”老夫人厉声道:“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和临衡的婚事,这下他终于因为你死了,你满意了吗?”
墨梧霜一眼不发,只是依旧怔怔地流着眼泪,冲着棺材拜了三拜,转身离去。
“等一下,把你自己的东西都带走,临衡已死,你记住,这临府再没有你的位置了。”
墨梧霜闭上眼,缓缓道:“我知道了。”说完擦了一把眼泪,转身离去。
漆黑的夜,墨梧霜独自一人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行走在街道上,看着怀中的婴儿苦笑道:“忆儿,你从此便随我叫墨忆吧。”
墨忆咬着指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母亲,墨梧霜不忍再看,踉跄地抱着孩子向偏僻的土地庙走去,“临衡,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你放心,我不会走的,就算是死生的距离,我亦不离。”
岁月无声,匆匆流逝几时休。这一年冬,墨忆哭着从外面跑回,扑进正在为别人洗衣的母亲怀里,“娘,他们说我是丧门星,说我爹爹是因为我们才死的。”
墨梧霜怔了一下,抬起冻的通红的手,摸了摸墨忆的头发,流下两行清泪,道:“不要听他们胡说,咱们家的事都怪娘,忆儿,你不要理,咳咳咳……”
“娘,娘你咳血了,娘你怎么样?”
“忆儿,娘没事,你不要担心,你先去一边玩去,娘把衣服洗了,给你买包子吃。”
墨忆摸了一把眼泪,转身跑了出去,跑到临府门前,两名家丁将他拦住道:“老夫人,在你们娘俩离开那日已说的清楚,快回去吧,临老夫人有贵客在此,不宜冲撞。”
墨忆哽咽着道:“二位大哥行行好,告诉祖母一声吧,我……我娘生病了。”
正巧临老夫人陪着一名道士路过门前,“道长,你住在鄙舍时日已久,想必也该离去了,不知道长何时启程呢?”
“唉,说来也怪,我已在此处九年有余,为何还是寻她不得,据这卦象显示,她明明就在此处。”说着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续向前走。
“祖母,祖母,我是忆儿呀,祖母,我娘生病了,您……”
不待墨忆说完,临老夫人厉声道:“你们两个吃白饭的吗?竟让他打扰贵客,把他给我打出去。”说着转向那道人赔笑道:“道长莫要见怪,这是我家一丫鬟之子,半年前那丫鬟下药要害我,我便将那丫鬟杖毙,将那孩子赶了出去,谁知道他不知廉耻,总来烦我们。”
那道人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人心啊。”
那两名家丁得到命令,将墨忆推了出去,见墨忆死活不肯离去,又恐老夫人盛怒,无奈之下一人抄起一根棍子,向墨忆打去,墨忆吃痛,倒在地上,几名妇女见状立刻围了上来,掩面窃笑道:“诶,姐妹们,你们看,这不是那谁吗,竟然还有脸到这里来。”
“是啊,他娘办出那种事,竟还不觉的羞愧,当真是林子大了,这什么鸟都有啊。”
“家丁大哥,我来帮你,看着小丧门星走不走。”
墨忆被打得眼冒金星,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走来,身后传来那几个女人的嘲笑声,墨忆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向母亲处走去。
“忆儿,你……你怎么了?”墨梧霜哭着将墨忆抱在怀里,“忆儿,都怪娘,都是娘不好,让你和临衡受苦了。”
墨忆缓缓抬手擦着母亲的眼泪,“娘,我们走好吗,我们离开这里。”
墨梧霜点了点头道:“这两日送来浆洗衣服的人多,等我们挣够了路费,我们就离开,咳咳……”
“娘,我去找郎中。”
“忆儿,咳咳……你……”
墨忆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向街上跑去,“郎中,请问一下,我娘咳血,应该用什么药?”
那柜台后面的郎中抬起头,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墨忆一番,随手从旁边拿起一包药道:“把这个泡水喝了就成,一两银子卖给你。”
墨忆从口袋里掏出几文钱,那是母亲给你买烧饼的,墨忆咽了口唾沫,缓缓抬头道:“我……我只有三文钱,我……你能便宜点吗?”
那郎中摸着肚子道:“行吧,用这三文钱给我买个烧饼回来。”
墨忆又跑到一条街,将烧饼递给那郎中,那郎中笑着接过,把那包药扔给墨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