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够埋没在一切光辉，甚至隐约在其上的模样。

叶天又一个念头，换回了本来的装束，圣安维尔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把这事揭到一边，他明白这次和叶天是要谈什么。

“你恨他吗？”叶天问，“如果没有他，你会留下光辉的一笔然后满足的死去。”

圣安维尔犹疑一会，像是反问，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答案，“如果我没有经历这些苦楚，我是不是也不能遇到您？”

叶天没回答这个问题，他继续说，“上一次我问了你的信仰，这一次我问的——是你的道德还是人格，或者灵格？你需要说出个准确的答案。”

“我曾经有几瞬间想要报复他，想要他尝到比我更痛苦的痛苦，但这不符合精灵神的教义，在‘遇见’您之前，我醒着的日子都在想这个问题，我发现我仍然很痛苦。”

“已经死过一次，我却延续着那些痛苦，一直不能够摆脱，因为我的恨意，我被践踏的信仰，我被否定的一切，都和我坚持的东西截然相反，我无法让自己去报复他，因为那是不对的。”

“但我能够完全不报复他吗？我能让他活得好和舒服吗？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我不能完全根除这个念头。”

“还是在遇到您之前，我也不需要睡眠，就整日整夜伏在地上祈祷，露珠滚落在我的头发上，阳光，在您来之前也是晦涩的，我觉得一切都在惩罚我起了这样的念头，我即使被抛弃，也不能如此就背离了信仰。”

“我一点也不安心，我很难过，我变得邪恶而可怕，尽管那只是短暂的时间内控制不住的念头，可我不想因为他染黑我坚持的东西，我和他也不是一路人，我不想和他有所接触。”

“我想要报复，我知道只要我跟您说了一句，您就会去完成这件事，比我本人完成的还要好，但我也不想做和他一样的事，不想因为复仇和信仰的缺失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所以我不再去信仰精灵神，我信仰您，他在我还是婴孩的时候救了我一命，我已经还给了他，然后我可以选择更适合的信仰，就是您。”

“您问我的问题，我要说出最真实的想法。”

“我想要报复他，想让他内心受尽煎熬，却不伤害他一指头。”

第96章精灵之森的歌声9

“你这样的要求，倒也挺狠的。”叶天笑了一声。

“没有，”圣安维尔说，“我认为这是最缓慢的惩罚，是惩罚，算不上报复，这不是背离我信念的东西。”

“行啊，还会钻空子，”叶天伸过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又听他一本正经地反驳。

“惩罚的存在是让人认清自己的错误，然后悔过，而报复，是让仇恨进入一场循环，也得不到心灵的轻松。”

“好吧，我认同你的理由了。”叶天无奈道，“你也不要说这不是理由了，既然知道你的态度就有很多事好做了，不是吗？”

“但是，没必要在一个有罪之人身上付出太多的精力。”圣安维尔看着他认真地说。

“......”怎么接话呢？

叶天叹口气，索性和他说些别的，比如在他背上乱蹦的松鼠，和他脚边两只小不点兔子，一左一右“挟持”着他的脚腕，毛绒绒的身子歪向他，三瓣嘴还在快速进食。

“他们很可爱啊，”圣安维尔秀丽的眉眼蒙上了动人的色泽，犹如旭日初升时拨开的那层光亮的纱衣，披在了他纤瘦的身子，和浅绿的长发上，“而且，我想，可能是因为你刚穿过那件衣服，身上也有了让它们感觉很舒服的气息，所以它们也愿意亲近你。”

......早知道直接把衣服收起来了，不穿。

但他看着从肩上跳下来落在手心的松鼠时，眸光显而易见得柔和了下来，如风拂池水，荡起了愉悦的波澜，小松鼠也不怕人，一双黑亮的小眼睛四处乱转，后爪踩在掌心里站起来，把前爪搭在他身上，搔了两下，叶天看他这样可怜惹人爱，慢慢抬起手掌，让它能够到他的领口。

小松鼠扒着他的领子，欢快的叫了两声，又用湿润的小鼻子蹭他的下巴，蹭得他痒痒的，嘴边绽开一抹小小的笑意。

他真正的微笑从来是很细微的，也很吝啬，圣安维尔看着都有些嫉妒能让他高兴的小松鼠了，可他的天性告诉他自然和自然里的小动物都是精灵族的好朋友。

于是小松鼠讨好叶天卖乖的时候，它的头顶就落下了一根手指，它扭着身子躲也没躲开，不情不愿回头一看又嫌弃的转了过来。

“啧，自然精灵都招动物喜欢，你居然被嫌弃了，”叶天也看出了松鼠的小情绪，借这开了个玩笑。

圣安维尔回答得很认真，“那是因为您的魅力远胜过我。”

“喏，不要了，给你，”叶天把小松鼠塞到他手里，又俯身抱起来两只小小的兔子，兔嘴里还叼着几片被咬得形状不规则的草叶，两双眼睛懵懵懂懂看向叶天，“不要说魅力谁胜过谁，我不在意这个，这些小动物，我分你一个。”

小兔子的眼睛还不是鲜红色，是种很单纯和活泼的浅红，叶天起曲起腿，让它们坐在靠近膝盖的地方，从身边拔草喂它们，它们不懂怎么突然变了高度，脚下踩的还是有温度的东西，但给它吃的，它就把嘴边的吃下去，然后接着吃。

叶天又玩了一会，用手理理它们的毛，建立在食物上的‘友谊’，其乐融融，圣安维尔那边小松鼠还没死心，想往叶天这来，和圣安维尔气呼呼的对上了眼，张牙舞爪得，威胁他快点放开它。

小眼睛还时不时留恋的看向叶天，转回来明显流露出不满，圣安维尔只好从指尖沾上点自然气息安抚它，它才好好待住，管得住身体管不住眼睛，四处看着，视线老停留在叶天身上。

若圣安维尔知道有句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或许也能把现在这种心情更好的描述出来。

在意识世界过得确实很快乐和充实，同时也感觉时间飞逝，叶天眯了一会再睁眼，已经是林中清溪，溪边森林的景色了，他刚‘醒’，西尔亚斯也醒了，脸上还有泪痕。

“......哥哥！”他欲言又止，在圣安维尔平静的眸光里吞没了想说的话，默默站起来，扭身跟他笑着说，“哥哥，我休息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