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郁彗献花的女学生没有选择提问,她选择向面前年轻的官员求份墨宝。
郁彗坐在席位上,接过女学生递来的纸笔,片刻思考,在纸上写了三个字。
——做自己。
他把纸笔送回到女孩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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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节目都已演的差不多了,郁彗提前一会儿离了场,在场地一层的洗手间给司机发消息,等下属来接。
他刻意选了偏一些的休息区,避开众人眼目,也尽量避开别部的人。
可是就有人偏不惧惹事,硬要跟了来,意图着在这不到二十平米的地界上出一口气,用口舌争个高低,想给郁彗难堪。
郁彗倒认得他,玉容山七常委之一的侄孙,政治局前任局长的财阀靠山,自从他带着九科拔了那位周局长,这位少爷在京里的势力就大不如前了。
可到底还能仗着有个做常委的祖父辈,倒是没那么容易倒的,至多过的比从前不如意许多罢了。
涉政斗争的败北让他对郁家一门嫉恨地更胜昔日,这份恨意无处发散,眼下便全集中在了郁彗身上。
那人尾随郁彗进了洗手间,背手推上门,眼神阴狠地盯着郁彗背身,诡异地嗤鼻一笑。
郁彗知道有人跟着他,没声张,是想看看他能干点什么。
“有日子没见,我都不知道该叫你一声什么了,郁副?二少?还是……顾太太?”
看来有人事业上不如意了,倒是多了些功夫去探听别人家的私事。
“李总想叫什么请便,我并不在意。”郁彗不在乎地转过身。
李广林眼含气郁,一道冷笑僵硬地挂在脸上,他盯着郁彗,腔调古怪地说:“倒也是呢,郁部长都没说什么,我在这儿操哪门子的心呢?郁副志气高,不满足在亲哥哥底下做科长,一转眼儿傍上了顾清章,哄得顾家老爷子都把你当半个孙媳妇儿看,这本事可不拘泥在小小一个称呼上。”这人转了转手腕子上绿的扎眼的翡翠串珠,歪头打量郁彗,“这说起来还是郁家风水好,出了一个郁部长权通云顶,现在又多了一个你,凭一己之力就能吃下顾清章……”
郁彗一言不发地安静看着他。
李广林怪气道:“我只是纳闷,郁部长那么一个骄傲果决的人,现在亲弟弟去爬了政敌的床,还要跟他的对家喜结连理,”李广林说着咧嘴一笑,“他就那么大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你去了……”
姓李的话没说完,身躯突然随着一声闷响倒头向前,砰一声膝手触地,他反应也够快了,两手撑着洗手间的地面,飞快扭头过去瞪向被人一脚踹开的木制门板。
……李广林溢到嘴边的肮脏粗口生生被这一眼给堵回了嘴里。
出现在门外的郁子耀冷眼蔑视着地上的男人,他身上那种极具压迫感的气场迅速展开,压得寻衅者说不出话。
郁子耀垂着眼,曜石般深邃的瞳孔里气魄凌人,他漠然一瞥李广林,问:“——我的弟弟,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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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上
从看清踢门而入的人究竟是谁后,李广林李少爷的表情就明显不对了,他皱紧眉头强行摆出一副滞定的姿态,可过于僵硬的面孔和此时磕倒在地上不乏狼狈的姿势,无一不把他内里的紧张与惧色给通通出卖了出来。
他默不吱声喉结处用力一记吞咽的动作,眼目上扬着,带着点不忿意味窥视向郁子耀的脸。
然而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屑再给他。
“滚。”郁子耀一锤定音。
郁彗站在对向的镜子旁,习惯似地垂了垂眼睛。
李广林僵着劲从地上爬了起来,膝盖似乎是磕伤了,站起来的时候低头咧了咧嘴,双膝不知是哪条发出了一声略不正常的钝响。
他也知他入不了郁子耀的眼,不然也不会寻个机会在无人的洗手间里找郁彗的麻烦,只是实在没料到郁子耀居然会来这样不起眼的场合……
私底下只靠他自己谋划都决计惹不起郁子耀,更别提是吃眼前亏。
李广林是夹起尾巴从缝隙中溜走的,面子里子丢了一地都顾不上了,他还留着些脑子,没打算用一时之忿来赌命,也不想拿自己去试郁子耀的气度。
吃这一堑虽然亏,可至少让他弄清了一件事,赵柏乔说得无错,怪他自个儿先前不信来着,原来钢铁一样的郁部长也有弱点,原来赵柏乔告诉他的都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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碍眼的人走了,门里门外就剩下他们两人。
郁子耀一直无话,眼神都是似有似无地触到郁彗身上,但没有一秒目光的交集,他好像在刻意地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