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睿想了想,默默点了点头,而后又瞪了季澜戉一眼,“我要起床了,能不能麻烦季二公子先出去一下?”
季澜戉终于肯让步,“我让人在外间备了早膳,我们用完再上路。”
“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除了他轻微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回应。
溪睿收拾妥当从房里出来时,季澜戉正坐在桌边悠闲的喝着茶,满满一桌吃食都好好放着,全是没有动过的模样。
“不是说了让你不用等我么?”
听到她的声音,季澜戉搁了茶杯,转头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道,“精神不错!”
经他这么一说,溪睿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按理说昨天赶了一天路,晚上又因为心里有事一直没睡着,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这时候应该没什么精神才对,可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疲累!甚至还觉通体舒畅,耳清目明!
她抬起头,又听季澜戉道,“听闻紫云山上的温泉有洗筋伐髓温养经脉的功效,看来传闻不假。”
溪睿嘴角抽了抽,觉得他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劲,可他说的确实也是她所猜测的,便也不在纠结,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昨日派出去探消息的人回来了,从锦州至北境的官道上,有一处险要的山谷,地势复杂,便于藏身,易守难攻。附近的山匪将那处山谷占了,来往的车马都被劫了下来,所以才连续多日不见北境的人出来。”
“山匪?”溪睿撇了撇嘴,“这么拙劣的借口,也好意思拿出来用?”
季澜戉给她盛了一碗汤,笑着道,“便是内讧,也得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总不能直接带着官兵出来。”
“这事是将军府挑起来的?”
“是宁亲王先抢了将军府一座银矿。”
溪睿眯了眯眼睛,“兵权在吴家人手里,银钱在宁亲王手里,荣国上下,还有什么是属于皇家的?”
季澜戉又给她夹了块芦笋,道,“吴家是开国元勋,将军府的权势不是一朝一夕积累起来的,在荣国早已根深蒂固。同样,要推翻这庞然巨物,要从血肉里拔除顽疾,也不是凭一人之力便能做到的。我们的皇上,终究势单力薄了些。”
溪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所以,宰相大人想帮皇上一把,却不想,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不论简单或者艰难,既然选择了,便只能一直走下去。”
“你若真娶了我,宰相府的处境或许会比现在更糟,宰相大人会同意么?”
季澜戉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似是在喃喃自语,“不会更糟了。”
溪睿觉得自己没听明白他这句话,却也没再多问。她隐隐觉得,有些事情,正在一点一点脱离她的掌控。
“公子,京中来信。”奇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而后一道影子闪过,经过季澜戉眼前时,被他轻而易举抓在手里。
季澜戉毫不避讳的当着溪睿的面打开信封,抽出一张轻薄的信纸,目光掠过上头的几个字,顿了顿,而后神色复杂的看向溪睿。
“怎么了?”
季澜戉没有说话,将信纸递到溪睿面前。
溪睿定睛看去,上面写了五个字,“照顾好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