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答:“传旨的大监,都被安置在储物的营帐内。”
说是安置,其实就是看守。
三份圣旨,三位大监,且生的是一般无二,连久居溧阳的郑娄生和长居宫中的大皇子都不能分辨出谁真谁假,但三人的相像,正说明了圣旨只有一份是真。
不知道哪份圣旨是真的,自然不能接下旨意。
不能分辨哪位大监是真的,自然也不能一概以礼相待。
郑娄生盯着圣旨看了良久,开口道:“即刻拟出奏疏,送至溧阳,在明确陛下真正的旨意之前,好生照顾三位传旨的大监。”
“那军队……”
“继续进攻,冲出一线谷,和离洛大军会盟。”
营帐中众将领面面相觑了半晌,齐声应是。
遣散了军中将领,郑娄生一人坐在桌前,手指在一份圣旨边缘摩挲,眼中明灭不定。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哪位大监才是真的?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他一直在担心着要求撤军的圣旨会下来,也做好了抗旨的准备。
帝王昏庸,他为守将,却不能放任盟军受损。
坚持进攻北疆,月华或许会有损伤,可若是因此撤军,两国结盟必然破裂,而北疆逐一破之,他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他不怕抗旨之后,回去溧阳将面临的罪责,他怕的是圣旨一下,将士们强撑的一口气会因为国君的放弃而崩溃。
虽然他也想了几个应对之策,却也没想到,会有人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假传圣旨,圣旨不是不能造假,而是没有人敢去造假。
三份圣旨,鱼目混珠。
只是不知道会是谁的手笔。
他细心的将三份圣旨卷起,视线落在圣旨右下角的印章上,不由得微眯了眼。
“你何时仿的月华国的玉玺?”
离洛军营中,南宫若尘看着月华军中传来的消息,同样有此疑问。
苍翊拿着边疆特制的肉干,正逗着趴伏在南宫若尘肩上的狐狸,闻言头也不抬道:“仿造玉玺多麻烦?况且仿的玉玺,如何能骗过月华边境所有守将?”
南宫若尘微愣:“圣旨上的玺印是真的?”
“玺印是真,但圣旨不是。”苍翊道:“准确的说,送去月华军中的三份圣旨,没有一份是真的。”
“……”
他说的漫不经心,南宫若尘却微微沉眸。
一国皇宫,就算是言冥那样的高手,也不可能在宫中来去自如,可是玺印如果不是假的,它就只能是言冥潜入帝王的寝宫用他盖了印,而言冥能潜入,必然是宫禁有所松懈,松懈宫禁的目的,不言而喻。
苍翊见他自己猜出来了,也不再卖关子:“是皇宫里有人信不过皇帝,就只能对他下手了,只是太过谨慎,反而让人有了可趁之机。”
他将手里的肉干往前一抛,灵狐黑溜溜的眼珠子一动,迅速跳起用嘴接住,掉下的时候没有踩稳,直直的从主人肩头滑下去,又慌里慌张的伸出爪子勾住主人洁白的衣角,堪堪停在了半空。
苍翊看的好笑,低头拎住它的后颈,将它甩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灵狐已经不再嫌弃他了,离洛三个月的“单独”相处,还是很有成效的。
南宫若尘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狐,无奈摇了摇头。
“放心,他们要的是控制君王,不会杀了他的。”以为他是担心自己的父皇,苍翊如是安慰。
不料南宫若尘却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
“能干涉后宫宫禁,能轻易接触到国君的人,皇宫里只有一个。”
苍翊:“……”
见他不语,南宫若尘直视他道:“继后楚欣然,她便是与苍离交易,要保我性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