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的时候,是一间阴暗无比,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食物腐烂味道的封闭室内。/p
斐苒初稍稍动了动,头顶再次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一瞬间,似乎整个人的每一根神经都变得痛起来,大脑一片空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p
而疼了一会儿之后,又是一下剧烈的刺痛,像是直接从太阳穴刺入头脑中,延伸到心脏一般。/p
而也是正在这时,所有的记忆都在斐苒初的脑子里如同电影放映一般,一幕幕反复出现。原本杂乱无章的记忆,毫无章法地随意出现着,斐苒初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漩涡之中……/p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斐苒初只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整个人都有些恍惚。/p
所有的记忆,一幕幕重现。/p
她只觉得手上微微发麻,扭动着身子想要稍稍活动一下。可她却发现,自己整个人被五花大绑,坐在这肮脏偏僻的角落里。/p
而斐苒初的动作突然一停,她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寻找冯嬷嬷的身影。/p
冯嬷嬷同样被五花大绑着,坐在旁边的角落里。两个人挨得并不是很远,但冯嬷嬷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斐苒初也没有办法和她商量着逃脱。/p
而正在这时,斐苒初干脆开始打量着这屋子里的一切。/p
旁边挨着最近的,竟然是大把大把密密麻麻的头发!/p
顿时,斐苒初便是直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是一个封闭的小空间,可斐苒初却觉得背后一直有冷风在吹着他的脖颈,那头发之多,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p
黑漆漆的墙壁,看起来满是污垢。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口透过几丝微弱的光亮,斐苒初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看样子这下子想要逃出去的话,可能性还真的是不大了。/p
视线一转,斐苒初看到的东西。差点让她惊呼出声。/p
那是三个婴幼儿的头骨,被随意地扔在那里,已经分辨不出躯干的模样了……/p
联想到她的熙儿……/p
斐苒初只觉得现在的她像是被人一头按进了大海里,一时间,苦涩与咸涩的感觉将她整个包裹起来,使她被牢牢困在这令人窒息的痛苦之中。/p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p
冯嬷嬷的一句话,打断了斐苒初的悲痛心情。泪水留下来,可她现在被牢牢捆住,连自己拭去脸上泪痕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凭泪水尽情淌下来,就这样被自然风干。/p
“皇……斐姑娘,你怎么了?”似乎是看到了斐苒初止不住的泪水,冯嬷嬷小心翼翼地发问道。/p
“没什么,没事。”/p
冯嬷嬷也注意到了那片令斐苒初几乎是魂不守舍的东西,顿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妇人尖利的声音让斐苒初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里都在共振,弄的人心烦意乱。/p
“这……小夏该不会被——”/p
“不会的!”/p
还没等冯嬷嬷把话说完,斐苒初就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她害怕听到后面的内容,也不敢相信,她的熙儿会出事。/p
大脑快速运转,斐苒初终于冷静下来,让自己分析这一切。/p
“事情还有转机!”斐苒初几乎是用大吼的方式喊出了这句话,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听冯嬷嬷的尖叫了。/p
看着她终于停止了自己的尖叫,斐苒初也轻轻咳了咳,正色说道:“这里仅仅只有这几副孩子的尸骨,但是从村子中丢失的孩子数量来看,一定是远不止这三个孩子。所以,便有这样一种可能。”/p
“你是说——”冯嬷嬷骨碌碌地转着眼睛,突然眼神中便闪出了光,“你是说,还有很多的孩子还没有遇害!他们现在还都活着!小夏,他也还活着!”/p
斐苒初看向冯嬷嬷的眼神中终于带上了几丝欣慰,的确是这样。虽然现场惨不忍睹,但是这也恰恰证明了,她们来的虽然不早,但是也不至于太晚。还有很多的孩子,在等着她们解救!/p
想到熙儿此刻可能在某个同样阴暗的房间中被绑着,不知道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水喝,斐苒初只觉得心中好痛,好痛……恨不得赶快将绳子挣脱开,去将她的熙儿救回来。/p
斐苒初一直被麻绳牢牢的捆住,始终动弹不得。绳子勒进肉里,让斐苒初的手脚都有一些疼痛。她努力挣扎了几下,但那绳子似乎很是结实,如果只凭斐苒初一个人奋力挣扎的话,恐怕还是很难能够挣脱的。/p
此时的斐苒初简直无比后悔,当初要是带着赵御钦和刚子一行人一起来就好了,总比现在只她们两个女人被这样关在不知名的地方要好。更何况冯嬷嬷也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妇人,哪里见过这些,自然一直都是十分胆小又总是一惊一乍的。/p
斐苒初正在苦苦思索着对策,却听到从远处,由远及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p
斐苒初赶忙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静静地望向那声音的来源处。生了锈的门紧锁着,可门后却有脚步声逐渐传来,斐苒初不禁有些紧张,呼吸都有些变得急促起来。/p
门外突然响起了铁链晃动的声音,吓得斐苒初一惊。门外铁链咣啷咣啷响动的声音十分明显,似乎是有人在打试图打开门锁。一时间屋内的两人全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注视着门外的方向。/p
“吱呀——”/p
门开了。/p
斐苒初看着门外走进来的陌生男子,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神情平静,不露出太紧张害怕的样子。/p
可是一旁的冯嬷嬷,一看到那男子,整个人便变得十分不自然起来。/p
“是,是你!”冯嬷嬷不禁大喊出来,眼神中还透着一丝恐惧的意味,“你,你不是,你不就是那个那天那个……”冯嬷嬷已经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p
“没错,是我。”男子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盒子放在地上。他一直在笑,可是在那笑容之下,斐苒初却感受到了几分凉意,总是给斐苒初一种非常不安又是十分渗人的感觉。/p
“你是谁?”斐苒初死盯着那男子的眼睛,缓缓说道。/p
“想必,你就是那孩子的母亲了?怪不得,那孩子如此器宇不凡,天资聪颖,原来原因之一,便是有你这样一位不平凡的母亲。”/p
天资聪颖……/p
听到这四个字,结合这男子说话之时浓浓的一股南蛮口音,斐苒初顿时猜到了他的身份。/p
“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