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悄然而过，天方泛起鱼肚白，月霓凰睁眸醒来，没想到入眼的就是小荷煞白又死气沉沉的面孔。/p

她吓得瞳孔紧缩，跌下了床榻。/p

小荷整个尸体被人悬吊于床梁之上，手脚都用绳子束着。/p

尸体悬吊的距离，只离她睡时的六寸，所以昨晚她和小荷竟这样面对面的睡了一晚。/p

月霓凰脊背划过一丝凉意。/p

定是长孙凌叫人做的！/p

月霓凰在房间里找剪刀，结果找了一圈下来根本就没有，她只得摔碎了一个茶杯，捡起碎片，割断了绳索，抱着小荷下来，将她重新放到地上。/p

扯了床单盖在她身上，“你也真是命苦，生前被我骗，死后还遭人折腾。”/p

房门被人打开，是送饭进来的宫人，将食盒放下之后，便立即出去了。大概是知道殿中有死人，不敢多停留半分。/p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一晃三日过去，小荷的尸体开始发臭，整个殿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p

殿内很臭。/p

小荷的尸体已经长了尸斑，变得很难看。/p

长孙凌以为她会怕尸体、怕死人，可他猜错了，昔日涿鹿之战，她带着一万兵马进入荒林，与河间王战了一日一夜，林中尸体无数，她所带之兵全部战死，而河间王的军队亦全军覆没，整个战场只剩下她一人，那晚夜色也像殿中这般黑，她一个人靠着一棵快要枯死的老树过了一夜。/p

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箭羽、长剑斜插在尸体或在泥土里。黑夜下，空气中，都是血腥味。/p

四周静悄悄的，黑夜像要吃人似的，格外可怕。/p

她麾下将士都死了，有些她记得姓名，有些记不得了。/p

为了鲁国安定，国内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这些铮铮男儿都死在了战场，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家乡。/p

她无惧这些死人，因为这些死人有一万人都是她麾下将士。/p

一万英魂，就这样葬于荒林。/p

她不信鬼会杀人，若会杀，她早就死了无数次。/p

她不是没有闻过腐烂的味道，相反的她闻过很多次，数不清。她能活到现在，早就是在地狱里爬出来的，她还会惧鬼神？/p

六日过去，殿中腐烂的臭味已经让人无法呼吸，送饭的宫人在门外敲门都会拿着帕子捂住口鼻。/p

若是旁人在殿中恐怕早就受不了了，可能连饭都吃不下去，但是月霓凰倒过得坦然，想看书时便看书，想睡觉时便睡觉，该吃饭时就吃饭。/p

日子过得好像殿中并没有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似的。/p

长孙凌见她这么沉得住气，眸中生起怒意，摔了手中茶杯，脸色阴沉。/p

是否她月霓凰真的百毒不侵？/p

他便不信，他征服不了她！/p

清音见长孙凌生怒，出声道：“奴婢去宰了她。”/p

长孙凌呵斥，“你别说话。”/p

要是宰了她能让他息怒的话，那就好了。/p

他要的是她屈服、顺从、示软，而不是她死，她死了他心里反倒不痛快。/p

长孙凌去了椒兰殿，一脚踹开了殿门，迎面而来的腐臭味，让他蹙了蹙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