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霓凰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重莲一直都在房间里研究药典。/p
长孙凌又在一直催他,逼得重莲连觉都没怎么睡。/p
这日,重莲又选好了两味药,熬好,端给了长孙凌。/p
长孙凌喝下之后,却周身发寒,心口骤疼,当场昏了过去。/p
他周身像冰块儿一样冷,眉宇间都是寒气,俊美的面目覆上了一层冰霜。/p
重莲知道这回药又没配对,给长孙凌诊脉,得知是他选的一味药性至太寒,反倒与千机毒的寒性融为一体,寒上加寒,让长孙凌饮下之后,瞬间成了一个冰人。/p
他原本想试试以毒攻毒,没想到千机毒比他想象中要狡猾百倍,竟能变化莫测的与其他药物的药性融合。/p
他拿出银针扎在长孙凌脊背上,足足十二根银针,都落下之后,长孙凌面上的冰霜逐渐褪去。/p
重莲拔了针,扶长孙凌躺下,出了房间。/p
他脸色凝重的回到药房。/p
长孙凌在一个时辰后,无缘无故的发了高热来。/p
浑身滚烫,嘴里说着胡话,似乎是陷入了他所惧的梦魇中。/p
他脸色本就苍白,此时更加惨白,远远看去一身病气,似是病入膏肓。/p
墨白坐在床榻边给他诊脉,眉目紧拧,一脸严肃,起身离开了房中。/p
不久,他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壶清酒。/p
他倒出一些,浸湿巾帕给他擦身。/p
冰冷的酒一触碰到长孙凌滚烫的肌肤,他冷得身体发颤。/p
而墨白并没有停止动作。/p
长孙凌体内毒性、药性太过混杂,此时再喝退烧药下去,恐已无作用。/p
唯有用酒退烧,或许还有些效用。/p
墨白用巾帕擦他手心和脚心,长孙凌冷得要蜷缩身体,墨白立即按住他的小腿让他勿动。/p
他膝盖上的伤未痊愈,蜷缩身体会把还没长合的筋脉崩开,到时候再续一次,恐怕再难站起来。/p
墨白擦完之后,给长孙凌盖上被子,隔了半个时辰,又开始擦拭,擦完之后,隔一个时辰来探长孙凌额头,高热已经退下去不少。/p
墨白反复擦了几次,到半夜的时候,长孙凌的高热已经全部退去。/p
重莲经过一晚上的研究,又换了两种药材,熬好之后,又端到了长孙凌房间。/p
长孙凌刚醒不久,见重莲端着药进来,没有言语,拿过,喝下。/p
药却并不管用,长孙凌喝下不久就呕吐起来,脸色由苍白变得青白,又昏了过去。/p
一连半月,长孙凌都是醒过来试药,昏过去,醒过来又试药,又昏过去。/p
反反复复,大约十几次。/p
也偶有几次,喝完药并未昏过去,而是肺腑剧痛,像有人在拿刀剜他的心、削他的肉、剔他的骨、抽他的筋。/p
他疼得满身冷汗,手掌、脖颈上青筋毕露,身上的力气又被抽干,一个没坐稳从轮椅上滚落下来。/p
胸口传来窒息感,像是有人锁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p
就在那一瞬之间,他好像看见了鬼门关,那扇似浓墨般的高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恶鬼在群魔乱舞,阴阴怪笑。/p
他们在向他招手。/p
嘴里似乎在说,长孙凌,你死定了。/p
哈哈哈哈。/p
死定了。/p
你死定了。/p
阎王老儿在等着审判你呢。/p
长孙凌神智不清,隐隐约约似乎看见门口走出一身穿黑裙的女子。/p
女子雪腮芙颜,唇红齿白,一双凤眸潋滟含媚,正是月霓凰。/p
她向他伸手道,阿凌,我们一起走吧。/p
一起走。/p
永永远远在一起。/p
霓凰,我的霓凰。/p
好。/p
我与你一起走。/p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p
天涯海角。/p
永不分离。/p
长孙凌握住她的手,与月霓凰一起跑向那扇门,谁知心口传来的钝痛把他拉回神智。/p
眼前的一切消失无踪,只剩下房间里的药香久久不散。/p
墨白道:“你心脉差点停了,嘴里还一直叫月霓凰的名字,怎么,真要和她做一对鬼鸳鸯?”/p
长孙凌望着天花顶,喃喃道:“她刚刚很美。”/p
墨白恨铁不成钢的冷睨他一眼,低斥道:“没用的东西。”/p
长孙凌撑着床榻起身,虚弱的咳嗽了好几声,“你骂我。”/p
“谁让你欠骂。”/p
长孙凌拿过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问道:“霓凰怎么样了?”/p
“毒发过一次,吐了血。醒来了一会儿,又昏过去了。”/p
相比月霓凰的情况来说,他的情况才是真的糟糕。/p
再这样下去,恐怕月霓凰没先死,他就先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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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凌也曾毒发过一次,腹部的绞痛让他身子止不住颤抖,在疼痛的那一刻,他都想当场拿刀自尽结束这样的痛苦。/p
他告诉自己,不能死,死了霓凰就没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