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正中时,三重天的夜市正值喧哗沸热。/p
灯笼悬挂在沿街的坊柱上,夜下有萤火飘来荡去,缭绕在半空中。/p
银月光辉清冷,如在地上渡了层白霜。/p
御渊和帝鉞有约。/p
他脸上面具未摘,自黑暗中出现,所经之地都有黑雾在弥散。/p
古鸦斋前,他略微顿足,朝楼上看了一眼。/p
临窗的一件雅室的窗户忽然打开,楼上站着的男人冷冷朝下看着他。/p
正是帝鉞。/p
御渊的身影顷刻化为黑雾消失不见,下一刻却是出现在了雅室内。/p
“坐。”帝鉞冷淡的开口。/p
御渊点了点头,与他面对面坐下。/p
“约我见面何事?”/p
帝鉞的态度甚是冷漠。/p
御渊对此倒像是习以为常了。/p
帝鉞和蚩尤是兄弟,但迟重楼与他……却因为肉肉而生了嫌隙。/p
肉肉将心给了他。/p
他们都活着到了彼岸,而肉肉却不见踪影。/p
他们每一日都坚守着迟柔柔还活着的这个信念,可整整五年过去,却没有丝毫与深渊和迟柔柔有关的消息。/p
五年对神族来说,只是眨眼。/p
可对于等待着的人来说,一寸光阴都度日如年。/p
“八重天上的生辰宴,将由蚩尤前去。”/p
帝鉞皱了皱眉,“怎换成他去了?”/p
“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p
御渊沉眸道,想到先前出来时巫姑与自己说的事情,他隐约有所猜测。/p
“或许是与那对母子有关。”/p
帝鉞看了他一眼,“听说他们去了黑市,你还让人跑了?”/p
话语间的嘲讽不言而喻。/p
御渊淡淡嗯了声,直接受了这嘲讽,没似过去那般反唇相讥。/p
“金羽与那女子做下约定,会带她上八重天。”/p
“那女人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想来姜娆的生辰宴上便能知晓。”/p
帝鉞饮了一口酒,“你叫我出来只是为说此事?”/p
御渊沉默了片刻,从袖子里拿出一物,放到桌上。/p
帝鉞睨向那东西,外层包裹着的红布自动展开,露出里面的一个小盒子来。/p
他微蹙了下眉。/p
这才动手将那小盒子拿过来,揭开后,一股馥郁的药香涌了出来。/p
“何药?”/p
“巫彭所炼的巫药,能缓解轩辕剑剑伤的疼痛。”/p
帝鉞眼神稍稍柔和了几分,将药盒手下,片刻后,才说了句谢谢。/p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帝鉞便起身道:“我先回八重天上了。”/p
“好。”/p
冷漠的对话,谁也没有挽留谁的意思。/p
只是将走之时,帝鉞看了他一眼,问道:/p
“你的心可还好?”/p
御渊眸光幽幽一动,点了点头。/p
“那就好。”/p
说完此话后,帝鉞再没有一点留恋,消失在了屋内。/p
他在乎御渊体内那颗心,因为那是迟柔柔的心!/p
帝鉞离开之后。/p
御渊重新坐了下去,他捂着心口的位置,沉吟了许久。/p
即便此刻,他这颗心还在隐隐作痛。/p
究竟是为什么?/p
御渊下意识的握紧拳,只要这颗心不朽,便意味着肉肉还活着。/p
可眼下这颗心阵阵生疼。/p
莫不是肉肉出了事?/p
御渊深吸了一口气,站在窗边,看着天上那轮银月,憨妞妞,你到底在哪儿啊?/p
古鸦斋在三重天的最东面。/p
而此刻的最西面。/p
迟柔柔爬上了屋顶,看上头顶的月亮。/p
“芋头,现在我和你头顶着相同的月亮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