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箬闻言却是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似没想到能从允月白嘴里听到这样的一席话。/p
他一直觉得允月白就是个心无旁骛的家伙。/p
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在他这里都显得极为淡薄。/p
直到迟柔柔的出现,这个人才变得鲜活起来。/p
他一直把允月白当朋友,但在经历此番动荡之前,他也一直觉得自己有点热脸贴冷屁股。/p
从未有一刻似现在这般,让他觉得允月白这个人是那么的鲜活。/p
那么的有血有热。/p
原来,他也有慈悲。/p
不再似天际洒落的那抹清冷的月光,独立尘世外。/p
“我忽然觉得,我是幸运的。”/p
溪箬开口道。/p
允月白看向他,却见溪箬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p
“若此世是一本书,或许我就是那所谓的配角,一生命运受那执笔者的摆弄。”/p
“他令我忧令我喜,我不得不从,左右我思想,令我从无自我。”/p
“可现在,哪怕有那么一瞬,我能清醒的意识到,我的思想是随着我的心在动,而不是遵从他的意愿。”/p
允月白听着他的话,心绪也渐渐沉静下来。/p
“幸运的何止是你。”/p
若他未遇见迟柔柔,他何尝不是这书中的沧海一粟。/p
深渊下的过往,像是一场梦。/p
而此刻他们虽已睁开了眼,但仍在梦中。/p
“不管去万里听风救人是那龟儿子的意图,还是什么,这人我都是必须救的。”/p
溪箬沉眸道:“这是我自己的心,我的意愿。”/p
“只是,老白……我刚刚忽然生出一个念头。”/p
溪箬握紧了酒杯。/p
“既然那个执笔者能改写命运,那他能让他笔下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吗?”/p
溪箬抬头看向允月白,眼中透着一种渴求与自嘲。/p
允月白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p
“你到底还是忘不了她啊……”/p
溪箬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仰头把苦酒闷了下去,呲牙咧嘴道:/p
“我也不想虐恋情深,奈何那狗东西要如此安排……”/p
“我是真的……”/p
“真的希望她能活过来……”/p
此世为书,他们皆是笔下人。/p
那是否也意味着,只要笔耕不辍,希望便不绝?/p
这一夜,心受磋磨,像是被放逐烈焰,却又在灰烬中生出希望。/p
既已觉醒,那这场与命运抗争的游戏,便才刚刚开始!/p
谁输谁赢,笔耕未辍。/p
纵然是那执笔者,也不能定下结论,不是吗?/p
他们的命,已脱离了他的摆布……/p
彼时。/p
终于将那整整十页骂人的话给看完的华发少年皱紧了眉,他不疾不徐往后翻看着书页。/p
看着看着,书中就蹦出几个字,落在他头顶。/p
不外乎就是:/p
王八蛋!/p
龟儿子!/p
狗东西!/p
就像是在他脑门上打了标记一般,挥都挥不掉。/p
华发少年有些气急败坏,暴躁的往后继续翻,想要看看他们又说了什么话时。/p
却见那书页上的字全都变得杂乱无章,像是一个个怪异的蝌蚪般的,扭曲变形,竟是连他也分辨不出意思。/p
少年抿紧了唇,目色阴沉。/p
“还真是越来越脱离掌控了啊……”/p
想要偷窥都不一定看得到了,这可怎么搞?/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