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守备森严,远远见有光束照来,城楼上的卫兵忙下楼通知各方位戒备,汽车徐徐驶来,在门前停下。
看清上面挂的军牌,守城的分队长顾川上前询问:“车里坐着何人?”
李贵将准备好的证件递出窗外,顾川看清上面印章忙敬了个礼,“属下不知是帅将的车驾,还请见谅。”
“无妨。”
“我们有要事,快点开门。”
顾川略有迟疑的道:“这个恐怕还要将帅将稍等,郑师长的命令,任何人进出城门都需要他手令,不过帅将别急,我现在就着人去请师长的口谕,您只需要这里稍等片刻就好。”
、049、狸猫换太子
李贵怒道:“什么?进城还要向他禀报,你可看清车里坐得什么人?”
顾川已是满头大汗,硬着头皮道:“是,属下也是没办法,上头的令,也是为了帅将的安全着想,此刻刺杀大帅的凶手还没抓到,城里正是危险的时候,不瞒您说,现在出城进城都很难。”
“就是知道危险我们才急着赶回来,你赶紧开门,不然老子崩了你。”说着就掏出枪来,李贵是急脾气,瞪得通红的眼睛此时看来着实吓人,顾川也怕,枪指着脑袋没人不怕,可他也不能扭了上面的意,只能道:“您就是现在崩了我也没用,没有郑师长的令,谁也不准放行。”
“郑师长?”李贵沉吟,转头看向车里的赵承颖,他的脸隐在暗影里,面色看不出喜恶,良久才说了一声算了,顾川方才喘了一口气,忙让人请他们到班房里上座,沏了茶招待,又怕一路辛劳,连夜叫开一家馆子的门,办了一桌热饭菜款待。
随军的医生已经替赵承颖换了药,他坐在窗边,身子靠在桌子上,脸色十分苍白,李贵端一碗鸡汤过来,“好容易才找到这家馆子肯开门,您两天都没好好吃东西了,身上又有伤,快趁热喝了。”
他把碗放在他手边,赵承颖只是没胃口,瞧着外边天色道:“快天亮了罢?”
“再有半个时辰。”
赵承颖喝完鸡汤,放下碗,见顾川走进来,躬身禀道:“帅将,赵参领到了。”
他错开身,洞开的木门外赵承宣一身便衣走进来,脸上风霜未退,在门口处停下,对身后人道:“你们在外面守着。”
“是。”
李贵扶着赵承颖站起来,“大哥,父亲的病情怎样?”
赵承宣脸色沉重,“不太好。”
似有戒备的看看李贵,赵承颖道:“他是可信的人,无防。”
赵承宣这才放下戒备,长腿一跨在椅上坐下,看着他包扎过的左肩,脸色又是一沉,“你被暗算,可看清是谁下的手?”
赵承颖在他对面坐下,“当时天色暗,没看清人,只是穿着军中一色服帜,想是自己人。”
“这才是可怕之处,家贼难防啊。”
“大哥,郑世均现在这个时候把持军政,对我们十分不利。”
赵承宣冷笑道:“他不过是仗着有军功,手头又握有兵权才敢如此放肆,”抬头看他脸上担忧,又道:“眼下倒不必为此十分担忧,父亲养在身边那八百死士不是轻易可冲破的,暂时无生命安危。”
“我想回去看父亲。”
赵承宣道:“你是父亲最看重的,郑世均也最防着你,此时是断不会让你见到父亲的。”
“我们难道就任他摆布吗?”
“那倒不会,这也正是我来此的原因。”
他叫来随身侍士,将两套下等卫兵的军装给他们,“换上这个,我带你进城,这里我会留两个人,那边我已找人跘住了郑世均,这边有顾川守着门也能拖延两个时辰,等郑世均发现,我们早进了行辕。”
、050、教会医院
李贵朝一旁的顾川看了一眼,原来是大少爷安排的自己人,想来少帅早就知晓,所以才不作声听从安排,这小子刚才见他嚣张跋扈着实让人恼火,现在看他倒顺眼多了。
他过去服侍少帅换了衣服,两人跟着赵承宣上了一辆马路,此时天色微明,已有早起的摊贩开始走街窜巷,远处依稀可见街景轮廓,雾露深重,石板路湿滑,马车缓缓行驶,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医院门头悬着大大的红十字,穿白衣的护士长在院子里穿行,焦急的盯着人群,似在找着什么。绳子上晾着洗干净的床单等物,一些伤员正被人扶着散步,院子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长长的休息椅上坐着一名美妇,肚子硕大,已近临盆,她静静的看着远处天空,面色忧愁。
护士长远远瞧见她,脸上已是不悦,“夫人叫我好找,怎么出来也不说一声,里面为了找您都乱成一团了,您倒悠闲。”
忆妃转头看见她,只是一笑,“我还能到哪里?左右都出不了院子,有什么好担心的。”
护士长道:“您月份足了,快要临盆,这样不说一声就出来,万一出了什么人谁担待的起?赵夫人走时可是下了死令,若你肚子里的胎有半分差迟,我们也不必活了。”
忆妃又是苦笑,还是因为孩子,赵家从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只看重她的孩子,兵临城下,阖家逃命,连许曼明都走了,只有她被放在这里,说得好听,是怕她身子重路途遥远出差子,说白了还不是怕孩子不能平安生下来?这些日子她被禁足在医院,出也出不去,更没人探望,这些还能忍,只是没有赵承颖的消息,叫她总是不安心,听说大帅遇刺,他是一定要回来的,若回来了,怎么还不来看她?她辛辛苦苦在这里给他生孩子,他却连一点思念都不肯分给她吗?
护士长见她只是不说话,知道她又多想了,也不再说她,将手上的毯子盖在她腿上,并排在椅上坐下,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天边几朵浮云惨淡,并没特别的景色,“坐了半天了,回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