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济慈堂老师傅笑道:“一百斤还不够垫底的。”
门外聚集的伙计中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掌柜喜上眉梢,却见慕容珩淡淡问了句:“什么价钱。”
掌柜在算盘上拨了个价钱,慕容珩扫了一眼,又道:“天麻什么价钱?”
掌柜连忙从下面搬出装天麻的麻袋,“您先看看咱的货色。”
慕容珩抓了一把查看,掌柜在算盘上又拨了个数字,两位师傅摇了摇头,掌柜道:“您这条街去看看,我这个价钱已经够低的了。”
慕容珩笑了笑,“再看看吧。”于是挥了挥手,其它人跟着他走出了铺子。
他们一走,马上有人涌过来问道:“他们要买啥,出啥价钱。”
掌柜两手一摊,黑着脸吼到:“不知道,都走,都走!”
几人逛了一圈,又进了一家叫“周记”的铺子,照例还是问当归和天麻的价钱,周记的伙计忙将货品摆出来,两个老师傅上去验看一番,点点头默默地退下。
慕容珩在算盘上拨了个价钱,掌柜苦着脸叫到:“您这开的是啥价钱啊,一条街都没这么低的价钱。您看我这天麻可是正宗的鹦哥嘴啊…。”
慕容珩淡然道:“卖给济慈堂,亏不了你。〃
“您要多少啊?”掌柜问道。
“你有多少?”慕容珩问道。
掌柜咽了咽口水,想了想还是摇头:”这个价钱太低了,没办法做。”
慕容珩委婉地笑笑,“那就不为难掌柜了。”他扭头就走。
沐紫连忙跟在后面出来。
刚迈出棚子,就听到后面掌柜说:”行行行,就按您开的价钱吧。”
两位老师傅对视了一眼,对着慕容珩低声道:”这一家货色、价钱都合适。”
慕容珩点点头,却并没停下脚步。
沐紫心中奇怪,贵的不买,又便宜又好的也不买,这到底要买啥。
慕容珩在长街正中的一家铺子面前停下,伸手翻看药材。
“少东家?要当归和天麻是吗?都有都有!”伙计显然从刚才的探听中得到消息。
慕容珩勾了勾嘴角,看着伙计费力地拖出两个麻袋,两个师傅皱着眉头摇摇头。
”您别看我这货色一般,可我价钱便宜,用做成药里面都一样!”
顺子在一旁抢白道:”我们济慈堂能进这种货色吗?有点诚意好不好,赶紧去换了好货色来,我们要买1千斤当归,1千斤天麻呢!”
掌柜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我库房里还有好货,我今晚就调过来,您放心,包管您满意!”
慕容珩笑着点点头,并不言语,又离开了这个铺子。
沐紫心里嘀咕,这便宜的也不买,真不知道他要买什么样的药材。
慕容珩带着他们又来到了先前的”周记“药材铺。
掌柜笑道:”我说您还得回来,逛了一圈还是我们家的货色好对不?”
慕容珩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漫不经心道:”天麻、当归各来一百斤,全得是这个货色。”
“才1百斤啊,什么价钱?”
“就刚才那个价钱。”
“那可不成。。。”
”不成就算了。”
慕容珩起身欲走。
掌柜连忙拉住,“算了算了,卖给济慈堂我就算做一回名气吧!”
慕容珩笑着坐下,看掌柜无奈地称药材。
出了长街,慕容珩似乎心情很好。
沐紫不解地问顺子:”这逛了大半天,才买了这么一点东西。。。。。。。。。〃
顺子不以为然地笑笑:“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晚饭的时候,慕容珩没有出现,据说带着顺子赏花去了。
沐紫陪着两位师傅草草用过晚饭,便回房歇息了。
月上中天,万籁无声,她撑着头坐在灯前,时不时探头往窗外张望一下,斜对面天字一号房的窗户黑漆漆的,慕容珩还没有回来。
一晚上她已经朝那个方向望了数十次,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临出来前太太和悦容都再三嘱咐她一路上要留心大少爷的冷暖衣食,她早吩咐店小二准备了热水和热茶,等着慕容珩回房伺候他洗漱。可是一等就等了几个时辰,她打了个哈欠,想再等下去天都要亮了,她决定先睡一觉,等听到那边房门声响再起身。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有记挂,所以怎么也无法入睡。他们来之前,据说丰镇下了一个月的雨,被褥上有一股浓重的霉味。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不知道慕容珩那么挑剔的人能不能忍受这股怪味。
看时辰已过子时,他到哪里去了?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
客栈里十分安静,住店的客人估计都已进入了梦乡。
她披了件衣服,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看了一会星星,心里有点闷。
转念一想,上一次来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隔了这么些年,也不知道丰镇的街道有没有变样子。
白天来去匆匆,也没来得及细看,不如趁夜色正好出去走走,想到兴起,她回房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溜出了客栈。
夜凉如水,走在空寂的街道上,绣花鞋底发出的摩擦声清晰可闻,两旁的店铺早已打烊,低矮的路灯顶着昏黄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
她拐过两条街道,前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喧闹声,拐角处的小楼里灯火通明,有人进进出出,里面不时传来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