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沧州后没过几日,奉军便暗自遣人来约定采办药品事项。
几日后,慕容珩备齐药品,带着人马亲自送几大箱药品至城郊的约定地点。
奉军派来接头的是那日在襄阳城里坐在陆洵车副驾驶座的黑衣男子,他自称姓孙,看样子应该是陆洵的副官。
孙副官仔细清点过药材后,见所有的成药都被去掉了济慈堂的标记,看不出是哪家铺子制的,便道:“少东家办事真是滴水不漏,在下佩服,佩服!”
慕容珩轻轻一笑,“济慈堂在商言商,并不想卷入是非,还请孙长官见谅。”
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紫檀木雕花腰牌,递给孙副官,“此为我济慈堂主事腰牌,只有各地分号的掌柜认识。如药品有任何问题,可以拿这个腰牌去离你们最近的襄阳分号处理。”
孙副官接过腰牌,道:“少督军考虑周密,在下先替少督军谢过了,若有什么需要,再来叨唠。”
“好说,好说。”慕容珩点头允诺,拱手道,“如此我们先告辞了。”
孙副官扬声道,“慕容东家留步,我家少督军还有一言交代,他说,济慈堂悬壶济世,做的是行善积德的买卖,少督军意欲拯救江北百姓于水深火热中,行的是天下的大善,慕容东家何以行小善,而弃大善呢?”
慕容珩坐在马上,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济慈堂世代从商,不问政事,请转告少督军,在下初衷未改,只好辜负美意了。”
孙副官望着车马远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冷厉,“慕容珩,少督军想用你是看得起你,你竟然如此不识抬举!日后,你可不要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到慕容二少的时候,都忍不住有几分心酸,或许是因为知道了他的结局。。。。。。。
五十五。慕容府情事(一)
日子如流水般无声地流过。
一日午后,慕容珩在书房看账簿,看得久了,头有些胀痛,他把账簿随手搁在台子上准备回房休息一下。
他睡了半个时辰,起来后发现天色变得昏暗,狂风大作。他回到书房,只见窗户洞开,桌上、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账纸。他这次想起刚才把账本的订带解开没有系上,所以才被风吹落得到处都是。
他忙将散落的账纸一张张捡起来,全部收拢后一点居然少了十几张。他走到门外,从窗下又捡到两张,前面的池塘里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淡黄色纸片,咋一看,仿佛残荷中开出片片花来。
他叹了一口气,心中懊恼,铁青着脸往回走。
账本一个分号只有一本,少了一张纸就多一段记账的空白。
他无精打采地回到书房,颓然地坐了下来。
沐紫端了茶进来,见窗户被大风吹开,见状忙放下手中的托盘,上前去关了窗。
桌上的纸张振翅愈飞,慕容珩手忙脚乱地在桌上找东西压。
沐紫见他脸上颇有不耐烦的神色,便上前问道:“大少爷,要我来帮你吗?”
他神色恹恹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反正也不全了,没啥好整理的了。”
“怎么会不全的?”
“被风吹到外面的池塘里了……”他淡淡地说,把手中叠好的账本草草扎了扎,搁在桌上。
沐紫站在池塘边,阳光有些耀眼,她把手搭在眉骨处看着水面,皱了皱眉头。
第二日早上。
慕容珩走进书房,见昨日那本帐簿订得整齐完好地放在桌上,他随手翻了翻,不禁讶然,蹙着眉,手上越翻越快。
过了一夜,这本帐簿居然完整无缺地回来了,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昨天吹进池子里的几张纸没有半点水湿的痕迹,他捧在手里细看,发现有几张纸显得格外新,上面字迹都与其它纸张不同,是清一色的梅花小楷,娟秀中透着几分熟悉。
他看了看窗外的池塘,心情有些不平静,快步走出了书房。
后院的大槐树下,干粗活的张妈正和两个丫头剥着菱角,见慕珩进来,忙站起来弯腰行礼。
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免礼,问道:“见到夕颜了吗?”
张妈回道:“好像太太使唤她去裁缝铺子里拿新做的衣裳了。”
“哦…”他眼神黯了黯,没有多说什么,欲转身回去。
“大少爷,你找夕颜有事吗?”张妈问道,“她一回来我就让她过去。“
他想了想,道:“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忙吧。”随即走出了院子。
“夕颜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昨天我见她混身湿渌碌地回来,问她怎么回事,她只说不留神跌进池塘里去了。她也太不小心了,好好的怎么会掉进池塘里,这都立了秋了,水透心地凉啊!”张妈摇着头叹息道。
旁边的丫头补充道,“听说她昨天晚上一宿都没睡,在屋子里拿着笔抄啊写啊的,你们说她是不是惹了啥事在屋里偷偷地弥补,不然大少爷怎么都找到后院来了。”
张妈摇头,煞有介事道:“我看不是,大少爷不像生气的样子,如果真的犯了啥事情,肯定是卫爷过来提人的,主子怎么会亲自过来……”
其他人都觉得张妈说得有道理,纷纷点头赞同。
翠竹掩映的粉墙外,他并没有走远。
隔墙传过来的对话在他心中漾起阵阵涟漪,他怔仲地立了片刻,一股莫名的冲动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东街裁缝铺开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处,裁缝铺的掌柜把几件新制好的衣服用软布包起来,笑容比外面的日头还灿烂,“何必劳您亲自来跑一趟,小号会派人送到府上去的。”
沐紫客气地笑道,“我正好要来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