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惨惨的月光下,她木然地整理者凌乱不堪的衣衫。
远处的湖水呜咽之声不绝于耳,仿佛也在低声哭泣着。。。。。
第二天传来消息,大少爷同意了与璟芝小姐的婚事,不日将亲自去姚府登门提亲。
沐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有太大反应,厨房里丫鬟们热络地评论着大少爷的婚事,她只是机械地往炉子里加着柴。
是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了。
拗不过命运的捉弄,她和他终究没有缘分。
以前在宣城老家的时候,她家附近有座教堂,她闲时常去听那里的牧师传道,她记得那牧师说过一句话:因为之前得到的太多,所以上帝把我们身边最好的东西拿走了。
那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就象是遗失在风中的烟花,还来不及说声再见就已经消逝不见了,永远也回不来了。
七十七。绝恋(一)
第二日是九月十五,离沐紫进府正好五个月时光,她决定离开这里。
做出了放手的决定后,她觉得一下子变得轻松了。
所谓爱情,不过是一种习惯,一个感觉而已。
她习惯身边有容诺的陪伴,她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她从未想过要改变这种习惯。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个固执又可笑的人,她用了三年多的时间去追寻一份不存在的感情,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她千辛万苦找到了他,他却失忆了,这一切,如果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他们曾经彼此相爱,他们曾经有共同的回忆,他给过她一个女孩关于爱情的所有憧憬和甜蜜,
他还好好地活在世上,她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这是她能得到的最好结局了。
这段缘份已经走到了尽头,却一意孤行不肯放手,不仅伤害了自己,对他也是一种负累。
曾经的自己坐在一叶小舟上缓缓地驶离岸边,她站在河边挥着手,隔着时光的长河,小舟飘飘荡荡驶向对岸,那里有容诺在等着她。
别了,从此以后,天各一方,各自珍重。
黑压压的乌云从天际滚滚而来,狂风肆意呼啸,天空低沉地几乎要碰到地面上,落叶如雨般纷纷坠落,沿街的店铺忙不迭地紧闭门窗,路人在风中掩面快速往家中走。一瞬间的功夫,天地间已是一片漆黑。
一匹白马在长街上疾驰而过,马蹄过处,泥水四溅。
慕容珩面无表情地抓着缰绳,眸光沉沉,分不清是绝望,还是伤痛,他发疯般地抽打着马鞭,白马一声长嘶,飞一般地冲进了黑暗。。。。
沐紫在自己房里默默地收拾东西,其实她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她打算趁明日清早众人还未起来之时悄悄离开,反正,她本来就是自由身。
听说慕容珩一早就在马厩牵了马出去了,她于是放心地溜进他的房间,她把那块金表妥帖地放在他的枕头之下。
慕容珩扔掉的那束紫薇花,被她小心地插在花瓶中,它低着头,一蹶不振,即使曾经多么妖娆,离了枝头它终究是要走向枯萎的。
小鸿已经进入了梦乡,她把这几个月积攒下的月钱用布包好,放在小鸿的箱子底下。
慕容禛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推门进去,他正在作画。
他把几个水果堆在盘子里,旁边放了个花瓶,自己在远处用西洋油彩专注地在一块画板上抹着。
见她进来,他高兴地道:“你来了,太好了,帮我扶一下那支香蕉,老是放不稳要掉下来。”
她过去用手托着香蕉,按照他的要求调整了角度,他画了几笔后,抬起头来,“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时你一来,房间里就象开会一般热闹。”
“我有那么呱噪吗?”她不由笑道。
“有啊,你挺爱说话的,还是小鸿比较文静。”他说完连自己都笑了,小鸿想不文静也不行。
她笑得深了,“看来我把小鸿的那份话也说了。”她淡淡地说:“小鸿是个敏感乖顺的孩子,以后在府上你多关照她一些吧。”
慕容禛呵呵一笑,“放心,只要我在,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他皱了皱眉毛,“你今天怎么有些奇怪?突然说这些没头脑的话。”
沐紫轻松地笑笑,“突然想到了,就随口一说,你随耳一听就好了。”
她从慕容禛屋子出来的时候,突然下起大雨来,她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身上的衣服全被淋得透湿,捂着嘴打了两个喷嚏,忙着找干衣服出来换。
从下午起天就黑得不像样,这雨总算下来了。
北方的秋天本该干燥寒冷,这雨下得有些莫名,她看着窗外在狂风中不住摇摆的大树,淡淡地想。
这雨如果一直下的话,明天早上看来走不掉了,沐紫叹了口气。
外面的风更大了,狂风拍打着窗户,发出“哐当,哐当”声响,不知怎么,她想起多年前的那个下午,那一天也是这样风狂雨骤,她撑着油纸伞摇摇晃晃地去前院开门,门外站着一个清俊沉静的男子。
院里有嘈杂的人声,卫管家来唤大家起来,让所有人都到正厅去。
风越来越大,撑着伞几乎无法行走,院中的大树在风中剧烈地摇晃,似乎下一秒就要连根折断,大家贴着墙边走,心中不免有些惶然,有人抱怨这是什么鬼天气,有人睡眼惺忪地问为什么这么晚还要让大家起来。
前厅灯火通明,全家人都集中在这里,太太端坐在正厅中,慕容禛和慕容静坐在她两侧,没有看到慕容珩。
“下午督军府通知说,说今日沧州突起飓风,接连几日都会连降暴雨,眼下在城郊已经有许多农房在狂风中倒塌,连树木都被风给两根拔起了,莫澜江的水位暴涨,随时有决堤的可能!”太太肃然说道。
厅内诸人闻言均色变,纷纷交头接耳议论,有人低声说:“这可是百年不遇的大灾,天降异兆,要天下大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