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他是色狼,才会肯向我透露资料啊!”女同事说。
“嘿,有你的!”我冷笑了一声。
“放心吧~船上还有其他人,他不敢乱来的。”说着她斜眼了一下坐在另一边的女同事cathy,示意她也会同行。“反正最多是被摸几下而已~又不会少块肉的。”女同事微笑着补充。
“好吧,那你就尽量小心吧。”我说。
“唉~johnny那边的amy说想要认识你,千叮万嘱我要找你一起去的,现在没有办法了啦~”女同事扁起了充满弹性的嘴唇说。
“amy?不会吧?那个肥得像‘米兹莲’的女人?”我讶异着。
“不是老的那个,是年轻的那个啦!样子长得不错的~”女同事微笑着说。
“年轻的……没甚么印象啊。”我试着回想脑海中的记忆。
“哎,你应该见过一次吧?上次在研讨会里。”女同事说。
“拜托啦!我是在台上的讲者!台下面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认得?”我大声地说。
“哈哈~所以说,对方不就是要我介绍吗?”女同事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我懒得再理会她,只是向她挥一挥手示意终止对话。
“哎,今晚有时间吗?”女同事以极小的声音说。
“怎么?”我绉着眉回应。
“我…想要。”女同事以几乎只剩下口形的声音说。
“啊……嗯。”我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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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咔嚓咔嚓咔嚓……
我的嘴巴里吐出了一个白色的救生圈。
咔嚓咔嚓咔嚓……
伴随着咀嚼卡乐b的声音。
我本身不算是一个烟民,但完事后总爱抽一口“事后烟”。做爱后抽烟的那一种空虚却又充实的感觉,我相信很多人也会懂。
但…吃卡乐b呢?
每一次和apricot到酒店,她总会事先准备一包烧烤味的卡乐b,完事之后就拿出来,一块接一块地放进嘴巴之内。
而且,我注意到她有一个坏习惯,就是每一次把薯片放进嘴巴之后,也会同时把手指放进嘴巴里吸啜一下,先是食指,再来是姆指。
其实吃完了整包之后,才依依不舍地把最后的味精也要吃掉,这一个行为还可以能够理解。但是每吃一块也重覆这一个行为,也着实太令人在意了吧?
我曾经问过她为何要那样做,她开玩笑地说:“喜欢味精和手指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在旁人看起来,这的确是一个不太卫生的习惯。但在床上,看到她吸啜手指的小动作,还有黏附在手指和嘴唇之间的唾液,我只觉得这是一种性感。
嘴唇被手指陷了进去、然后被手指拉了出来,充分展示着嘴唇的弹性……
咔嚓咔嚓咔嚓……
apricot毫不掩饰自己的裸体,曲起双腿用膝盖托着头部,一边咀嚼着卡乐b,一边入神地看着电视剧集。
水灵灵的眼睛黑白分明,嫩滑的脸颊曲线在电视的光线下折射出有如月光边缘的白晕。细致的大小腿、纤细的指头,都着实地反映着她小巧的身型,却唯独一双圆鼓鼓的胸脯,像是原本不属于这一副身躯似的耀眼。
apricot曾经向我展示过中学时代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是一个小胖妹。现在的她身型却是如此曲线玲珑,尤其是腰间的孤线,还有背上的脊线,简直是性感得令我爱不惜手。
话虽如此,我和apricot其实并非情侣关系。
除了在任何一方有需要的时候就会到酒店做爱之外,我们的关系就只是同事、上司和下属。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是原定与一位民企老板在早上签署合同,但那一位老板却有急务处理而需要立即改变行程。所以我和apricot只好立即连夜赶到老板所住的酒店里,合同签好之后那老板就马上离开,只余下我和apricot在酒店的房间之内。
我们相着对傻笑、我们相互祝贺、我们相拥、然后接吻………
咔嚓咔嚓咔嚓……
从嘴巴里拉出来的湿润指头,还是那么性感!
我的内心有一鼓想再次推倒她的冲动!
然而……明天要扫墓。
对一个中环人而言,是一场久违了的剧烈运动!
二兴烧味……缤纷花店……林记水果……天恒纸扎……
我的脑海里立即充斥着明天一早就要准时报到的各个采购点。
阿爷对扫墓的事情非常着紧,购买的店铺不能变,祭品也一件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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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仔,这边坐。”阿爷在船头最当风的位置坐下,然后指定要我坐在他的身边。
其实,船舱里明明就有空调!为甚么还要刻意出来吹海风,而把发型都搅得一塌糊涂呢?!
“嗯……”不过,既然是阿爷的意思,我也就只好照办了。
“威仔啊,我们有一年没见面了吧?”阿爷凝视着我的脸说。
“啊,过年的时候去了法国,没有跟你拜年,抱歉呢!”我一边说,一边整理着放在甲板上的各种祭品,以防止它们从胶袋里倾泻出来。
“和女孩子去吗?”阿爷露出古惑的笑容。
“同事,去工干啦~”虽然是跟apricot一起去没错。我心里说。
“哎,工作也要多休息嘛!再说,你都是时候正正经经交个女朋友了吧?”阿爷说。
“啊~知道啦、知道啦~”我随口答应着。
“哈哈,虽然你爸真的有够没出色!但在这一方面倒也真的比你了得啊!”阿爷大笑着说。
我老爸,年轻的时候是一个野孩子,一天到晚只管吃喝玩乐,身边的尽是猪朋狗友。而在他十七岁的那一年,就已经把女孩子的肚子弄大了!那一个就是我妈。也不知算是幸还是不幸,我老爸竟然老实地负起责任,跟我妈结婚,然后在我妈的影响之下,生活才慢慢走回到正轨之上。
虽然,过去是不可磨灭,失去了的童年和知识,使他的一生都只能在低下的工作环境中渡过。
阿嫲在生产我爸的时候,就因为当时她只有一个人独留在家中,延迟了进医院,所以难产死了。能够保住我老爸的命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所以阿爷对老爸一直都耿耿于怀,一方面怪责自己忽略了阿嫲;同时又怪责自己只能埋头工作,而没有好好尽管教儿子的责任。但我就认为,阿爷独力支撑了他们两父子的生活,其实已经无可挑剔了。
后来,我妈生了我。
那一段日子,工厂北移。阿爷工作的塑胶厂也迁移到大陆,但他却毅然请辞,领了一笔当年算是相当可观的遣散费,然后就从此退休了。
生活上的转变,使阿爷变成最亲近我和督促我的人,亦是一直出资把我教育成材的人。所以,我对阿爷的尊敬,远比我对老爸和老妈更甚!
不过,随着自己的工作和生活,我和阿爷之间的接触,也日渐变得疏远了……
“最近每一次看到你的脸,总是令我想起那一个朋友。”阿爷说。
又来了!我心里说。
是不是每一个老人家也是这样的呢?总是重覆着一些话题,而且见解、说法也是次次相同。就像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了很多很多次一样,不断的重覆又重覆……
“啊,你是说那一个突然凭空消失的朋友嘛!我就说了,现在是甚么年代啊?一个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我绉着眉不耐烦地说。
“这我也不知道啊!但把他抱在手上的那一种沉甸甸的感觉,我到现在都依然记得很清楚。”阿爷伸出了双手作抱起状,并坚定地摇头否定我的话。
我从胶袋里拿出两个苹果,塞在阿爷伸出的手掌上。
“吃苹果吧。”我笑着转移话题。
“哎、乱来!要吃也得让你阿嫲先吃啊!”阿爷说着,慎重地把苹果放回了胶袋之内。
“哈哈。”我打了个趣,总算阻止了他继续重覆说他那一个朋友的事情。
船泊岸了。
阿爷走在前面,步伐轻快得像个年轻人;而我拿着祭品跟在他的后面,步履缓慢得像一个垂死的老人。
“威仔,走快一点嘛!”阿爷回头叫喊着。
我重重的摇头,心里说:祭品你来搬啊?!
好不容易沿着铺在山路上的水泥阶级走到了半山,再走过一段泥路,就能够看到一个孤形的灰色水泥墓。其实与附近的墓来比较,阿嫲的这一个墓算是面积较大和较坚固的了。我想,这也是着实地反映阿爷对阿嫲的情感吧?
阿爷在拔掉墓边的杂草;而我则用瓶装蒸馏水沾湿了毛巾,准备接下来清洁一下墓碑。
墓碑上没有相片,杏色的云石上只刻以楷书所写的金字‘郭门张氏玉杏之墓’。
我蹲了下来,凝视着杏色的墓碑。
“阿嫲,我们来了啊。”我一边说,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墓碑。
原本杏色的墓碑,不知为何随着毛巾的擦拭而慢慢变得褪色…变成了灰色……再慢慢变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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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醒醒!”一沬冷水洒在我的脸上,我猛力地摇头,视野朦胧……
“喂!你怎么了?看得见吗?”男人的声音说着,伸手在我的眼前挥动。
“这…这是哪里?”视野逐渐清晰,我转动着沉重的头颅,环视了一下四周,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似乎是某处的室内。
“这里是我家。”男人说。
我再环视了一下,室内的环境相当狭窄,一张上下格床、一张矮枱、一个旧式电饭煲,就已经完全形容了这一间“屋”之内的全部内容。
“为甚么…我会在这里?”我一边拨弄着头发,一边尝试着坐起来。
“你倒是问我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就已经睡在我的床上啊!是新租客吗?上面的床位才是你的。”男人说。
“床…位?”我凝视了一下上格床,的确是空置着的样子,甚至连被子都没有一张。
“你不是新租客吗?来白撞的?”男人露出怀疑的表情。
“我…不太记得了……”我犹疑着说。
“失忆?”男人说。
我转脸看向男人,凝视了男人的脸一会儿……虽然有一点难以置信,但似乎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事情了。
“今年……是甚么年?”我说。
“狗年。”男人答我。
“不是,是西历多少年。”我不耐烦地说。
“1970年。”男人回答我。
“呃………”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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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男人-灿哥。人格真的是好得无话可说。该说是这一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单纯吗?还是就像政府宣传片里一直所强调的“守望互助”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