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颗绝妙的棋子,家中有势力,有威望,还有满腔不会背叛自己的爱意。/p
太子若是个权术家,是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棋子的。/p
可惜他不是。/p
“这只是旁人的想法,在我看来,太子这个位置坐与不坐都不重要。”/p
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一定要做太子的想法。/p
是皇后一遍一遍的告诉他,太子这个位置只能自己来做,这是皇帝欠他们母子的。/p
但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想做这个太子。/p
兴许是屋内光线过于幽暗,兴许是聂柔嘉姿态过于卑微,又许是聂柔嘉甚少有这般讲理的时候。/p
太子的心奇迹般的柔软了些许。/p
他半是怅然,半是怀念地轻声说道。/p
“不过还是谢谢你。”/p
聂柔嘉一怔,“谢我?谢我什么?”/p
太子将目光放到聂柔嘉身上,“你说你想听我说的话。”/p
“实际上从来都没有人听过我说的话。在所有人印象中我只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废物。事实是,我曾经也敢说话。只是那时候我还小,想不出来什么办法,说出来多半会被人嘲笑,那些大臣只会感叹一句‘果然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啊’!”/p
“所以后来,我索性不愿意开口。我小时候最羡慕的两个人,一个是敦和,一个是二弟。敦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人会怪罪她;二弟也是,从来想说什么都不需要像我一样唯唯诺诺,而且大抵,他说的都是对的。”/p
盛采薇和她说的话果然没有错。/p
聂柔嘉从前只觉得太子哥哥温柔寡言,人们都说当今太子是个唯唯诺诺瞻前顾后,为皇帝马首是瞻的废物,但是她从不这么觉得。/p
而且父亲也同她说过,若是太子不唯唯诺诺一点,这个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p
正是因为他足够废物,才降低了皇帝的警戒心,才能让他这么多年有惊无险地坐在这个位置上。/p
“那殿下现在打算做什么?”/p
“为舅父尽孝。他视我为己出,我一直都念着他的情分。”/p
“可您也不能不吃饭呀。”聂柔嘉没有劝他出去见人,反而柔声劝他吃饭,“人是铁饭是钢,谁的身体都是不是金钢铁打的,我心知殿下心中悲痛,但是还是要吃一些的。”/p
“我吃不下。”/p
“您身体垮掉,东宫便没有主心骨了。我知道殿下权术之心并不重,您可能并不在乎您现在的位置,但是姨母在乎,孙家人也在乎。孙家长房孤儿寡母,没有了您谁来护着他们呢?姨母避世已久,孙大人一去,他们一家更是没了仰仗,您是时候长大一些了,长大一些来承担保护他们的责任。”/p
“我从前总觉得我这个位置可有可无,我觉得我即便舍弃这个位置,我也能过得很好,这么些年对于贵女的教育并不是白教的。但是后来我才明白,并不是我不愿意舍弃这个位置自,而是这个位置离不开我。我只能是聂家大小姐,我肩上扛着聂家一族的兴衰荣辱。现在的世道和往日不同,往日妻妾成群,一家的荣耀并不会维系在一个人的身上,但是自从先祖订下规定,家家户户清减后宅,孩子也变少,所担负的责任就变大了。就如同您,您是东宫之主,您将这个位置视为草芥,但这个位置可离不开您。”/p
“所以,为了孙家,为了姨母,您多多少少吃一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