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承载着他,护送着他一路前进的道路。下面垫着的是累累功勋。本来按照这种功绩,他远远可以坐在更上面,但由于本人的强烈要求,他只是被空调了这里而已。
不过在一个星期前苏默就已经打算辞职。
实在是无趣到了极点。
不管是怎样的案子。总是大同小异。原先还让他有一些兴趣的变态犯案,也在他的眼里也渐渐变得毫无意思。
人类的想象力总是匮乏地让人怜悯。
行动力又是那么地弱小不堪一击。
苏默开始规划着自己辞职之后要干什么。
或许可以开一家花店,或者书店。买一栋独栋的有院子的房子。在院子里种花栽树。做这些事情都要远远比坐在这里看着一个比一个让人无趣的案子要有意思的多。
直到他看到了这段视频。
苏默无声地笑了起来。微微露出的牙齿在微弱的电脑光幕前反出一点凌厉的白光。
电脑屏幕上,视频里那个人刚刚好把拔出的卡随意收在自己口袋里转身离开。苏默伸出手去按了重播键,专注地看着那个人再一次地踏入他的视线。
此时,随着大大咧咧的脚步声的由远及近,一个声音在办公室门口惊讶地说道:“……哇靠,你们干了什么啊累成这样。”
对于那个人随意放肆地在人堆里穿行而过,不时踩到他人的行为,那些快要向尸体靠近的人完全没有力气跳起来揍他一顿,只是哼哼着挪开了点空间而已。
那人走到苏默身后,拍了拍苏默的椅子,把下巴搁在椅背顶端,幸灾乐祸地道:“我想起来了。你们好像连续好几天没睡就为了把那个通缉犯抓捕归案吧?”说罢,相当不满意地盯着苏默的头顶说道:“不过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是一脸神清气爽,你是怪物吗?”
苏默笑了一声,换了姿势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
那人这才发现电脑屏幕上周而复始播放着的简陋视频,愣了一会。才不可思议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变态,不过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你还是个自恋狂……”
苏默轻笑着说:“怎么?你也觉得他长的跟我很像?”
那人翻了翻白眼:“什么跟你长的很像,这就是你好不好。小管那家伙还以为你耍他来着――让他费了那么大力调出这段录像,原先还以为是谁这么不开眼居然敢偷你的钱――原来是你自个去取的。害他欠了个老大人情,这两天一直被人抓着去相亲。”
然后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被你突然关心的那个交通事故,那个活下来的小白脸今天的日子过的很精彩,刚刚我女朋友告诉我,那个死掉的女的未婚夫到他的病房里大闹了一场,好像是因为什么检查遗产时发现那女的在他身上花了一大笔钱,听说都可以在市中心买两套两百平方的房子了。”
“我都不知道你女朋友身为一个外科医生居然也有那么多时间八卦。”
“照料他的那个护士告诉我女朋友的嘛。你都不知道,那个家伙虽然躺在床上连上厕所都得别人帮忙扶着那玩意,想气死人只要靠那张嘴就可以了。”
苏默不置可否。伸出手按下暂停,站起身只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背后那人嚷道:“你怎么对那家伙这么感兴趣?被你感兴趣的基本没什么好事。我说,那小子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小白脸,他没什么其他案底的吧?!”
那道欣长的背影却连一个动作也没有,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门口。
只留下那人喃喃自语:“不会真有什么案子背着吧?”转身看了一眼电脑画面:“连电脑都不关。”想了想,还是懒得动手帮忙关上:“反正等会就待机了……”
等他也出了门,整个房间重新恢复安静,只偶尔想起的呼噜声和不知何处的噼啪的清脆声响微弱地划过空气。
安静定格的电脑屏幕上,一张跟之前一直盯着它看的人长的一模一样的脸正挑了眉梢,即使是粗糙黑白的画面,依旧难以抹消那双眼瞳深处泛起的难以抑制的兴味。
如果可以。就会发现,这道光芒,跟刚刚离开的苏默眼中的光芒,是多么相似。
就好像是同个灵魂,在两个几乎相同的肉体内,对一个直击心脏的事物做出的最本能的反映一样。
十四
林缘冷笑着闭上眼。房门被狠狠摔上的巨大动静还有余波在这个房间里回荡。
似乎是因为检查遗产的时候被发现那女的花在他身上的巨额数字,从清醒后的第二天,就不断有人来拜访。
前天是那女的未婚夫,昨天是她的母亲,今天是她不知道哪门子的亲戚,这位林缘根本来的去关心他跟那女的是什么关系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异常气愤,到最后甚至恼羞成怒地都掏出刀来了--与其说他是怒气上头,倒不如说他本身的脑容量就不是很大,所以才会做出在还有护士在场的情况下当中行凶的蠢事。
不过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享受到被扭送到警局的美妙感觉。
林缘无聊地开始想明天会是哪路人马跑到他面前上演哪种戏码。
也好,权当是住院生活中的调剂好了。
男未婚女未嫁,那女的爱在别人身上花多少钱就可以花多少钱,再说了,就算是那女的结婚了又如何――这种道德方面的愧疚感,从来没有在林缘身上出现过。更幸运的是,拜那个女人的骄横性格所赐,当时街上以至于街道旁店铺里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整个吵架的过程,让那些人想说他是谋财害命都找不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