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浧的阻止无人理会。/p
安溪眯着眼睛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试探地说:“当真什么条件都可答应?”/p
钟璃淡淡颔首。/p
“王子说。”/p
耶律浧上火得几乎坐不住,正想站起来,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自己身后的霍云齐按住了肩膀。/p
耶律浧险些跟霍云齐打起来的时候,安溪开了口。/p
他说:“南疆国灭,安溪身为主将不敢苟活,一个将死之人也不必多提旁的要求,只求王妃仁慈,能保住南疆千年皇陵不破,这对安溪而言,就算是最大的慰籍了。”/p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p
毕竟就算安溪不说,钟璃和耶律浧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亡了南疆,还去刨人家的祖坟。/p
耶律浧听完猛地松了一口气。/p
钟璃没半点迟疑就说了好。/p
安溪得到了回应,洒然一笑,眼中尽是不可说的死寂平和。/p
他对着钟璃长长的鞠了一躬,轻声说:“此别无缘再见,王妃多加保重。”/p
钟璃在他躬身的瞬间就站了起来,侧身避开了他的礼,对着他缓缓福身,几乎听不清的说了一声:“多谢。”/p
是谢安溪阻止了斯琴南的疯狂。/p
也是谢安溪在此时给出的希望。/p
安溪安然的受了钟璃的礼,不等钟璃再说话,转身就往外走。/p
耶律浧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一时间竟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才合适。/p
诡异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耶律浧没忍住。/p
“不知王妃打算如何处置安溪?”/p
死就死了。/p
死之前还跑来给钟璃提供祁骁的线索。/p
尽管说不清此时心中是什么感想,但是耶律浧是真的很想亲手送安溪立马上路。/p
一刻也不想耽搁。/p
钟璃懒得理会他的试探,慢悠悠地说:“萧鼎王有空在此关心安溪王子的去处,不如放空心思去清点一下本妃答应你的粮草是否对数。”/p
耶律浧听了眼中一亮,说:“王妃现在就兑诺?”/p
钟璃事先答应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p
耶律浧本以为,钟璃是打算回京之后再兑现的。/p
可……/p
耶律浧的眼中多了一丝探究,像是在好奇这么大一批粮草,钟璃是怎拿出来的。/p
镇国军之前的行军路线和规模,耶律浧是私下里研究过的。/p
随军带着的粮草绝对没有这么多。/p
粮草是从哪儿来的,这个问题不能深究。/p
琢磨得多了就要出问题。/p
钟璃也不打算和耶律浧多说。/p
她随手指了指左云洋,说:“左将军,你带萧鼎王前去清点,若是无误,咱们两个时辰后拔营回程。”/p
左云洋识趣的拦住了想说话的耶律浧,对着耶律浧客客气气的指了指帐外。/p
“萧鼎王请跟我来。”/p
耶律浧满腹狐疑没来得及出口,只能是皱着眉跟左云洋去了。/p
耶律浧前脚刚走,钟璃就跟穆容辞说:“传令下去,拔营回程!”/p
因安溪跑了的缘故,耶律浧这两日都忙着追杀安溪,还没来得及清点城中的战利品。/p
只要等他空出手去清点了,看着扫荡一空的粮仓,必然会发现不对之处。/p
到时候再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p
穆容辞是聪明人,不等钟璃把话说透就领悟了钟璃的意思,马不停蹄的去安排了。/p
两个时辰后,耶律浧心满意足的看着堆得满满当当的粮草乐得合不拢嘴。/p
钟璃也带着镇国军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回程的路。/p
拔营没多久,左云洋就凑到了穆容辞的身边。/p
他不住的往后回头看,压低了声音说:“王妃走之前并未说安溪如何处置,只是将人放在了营地中,现在营地空了也无人看守,这到时若是安溪跑了,那……”/p
“他不会跑了。”/p
穆容辞打断了左云洋的叨叨叨,语气复杂地说:“到了此时,就算是王妃给了机会,安溪也不会再跑了。”/p
不管是身为一个王子,还是一个将领,兵败至此所有的底牌都交了出来。/p
安溪都不会再有任何求生的念头。/p
钟璃敢直接将人留在营地,也正是为此。/p
不当面逼着安溪去死,也算是为安溪留了一国王子最后的体面和尊严。/p
穆容辞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若是我没猜错,咱们很快就会听到安溪身亡的消息了。”/p
左云洋脑子没穆容辞灵通,听了这话半信半疑的像是不怎么相信。/p
穆容辞冷笑了一声,挥着马鞭凌空甩了一下,说:“不信,咱们就走着瞧。”/p
穆容辞的猜测没错。/p
镇国军拔营不到半日,身后的探子就传来了安溪自戕的消息。/p
安溪在无人的空地上,用一把南疆王室象征太子的匕首,狠狠的贯穿了自己的心脏。/p
当场身亡。/p
他以符合自己身份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