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小小的闪电在林子里流窜，十二把匕首带着暗金色的流光，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围绕住沈昭瑾前面的人影，恍若一场流星雨，带来的不是会成真的许愿，而是死亡的威胁。/p

沈昭瑾兀地停下，物理定律似乎在她身上失效了，理论上她应该因为巨大的惯性继续往前冲，最后落在她自己的匕首上。/p

那些匕首深深地插进土地，原本应该是握柄的地方变成了暗金的尖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p

黑影也停住了，和沈昭瑾之间还是保持着和刚才被追赶时一样的距离。/p

沈昭瑾往前迈了一步，黑影跟着后退一步。/p

“……”/p

她沉默地盯着他许久，眼神复杂。/p

“齐修晏。”/p

她的攻击是没有死角的，就算闪避能力再厉害，也不能躲开所有的匕首。/p

除非是意识体，可以完美规避一切物理伤害的纯意识体。/p

森山优以为她是人类中唯一的意识体，但沈昭瑾清楚，她不是。/p

“你没有死。”/p

那人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p

“六十九年，从33年的大爆炸，到现在，2102年，你应该已经死了六十九年。”/p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眼睛有些酸涩。/p

大概是刚才追人的时候进了什么异物。/p

“别装哑巴，你知道的，我不会认错你。”她顿了顿，“当然化成灰的不行。”/p

他似乎笑了一下。/p

“所以你为什么……为什么……”/p

沈昭瑾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后半段话。/p

好像，他确实没有和自己说的必要。/p

他要以什么身份，以什么立场……告诉自己他还活着呢？/p

旧搭档？/p

背叛人类的通缉犯？/p

除此之外，似乎……她和齐修晏之间就没有别的关联了……/p

大概……吧？/p

齐修晏还是没有回答她，只站在那里，他的身子和黑暗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沈昭瑾甚至都看不出来他是面对还是背对着自己，但她就是知道，齐修晏在看她。/p

他总是这样的，沉默地站在自己旁边，不怎么说话，但只要她回头，就一定能和齐修晏的眼神对上。/p

因为齐修晏永远都在看着她。/p

就像他们曾经的队友说过的那样，如果找不到沈昭瑾，就去看齐修晏的眼睛，不管什么时候，都一定能在他眼睛里看见沈昭瑾的倒影。/p

如果没有，那就证明沈昭瑾在齐修晏的背后。/p

总有一些事情，是时间不能改变的。/p

沈昭瑾捂住嘴，慢慢地蹲下了身子。/p

她低着头，泪水从她眼眶里直接滴落到地上，又立刻被泥土吸收，只留下一点深色的印记。/p

齐修晏的身子终于动了一点，他似乎是想伸手，但马上又缩了回去。/p

沈昭瑾哭得很小声，像小猫一样呜呜咽咽的，哭两下就要抽一抽鼻子，然后继续哭。/p

看起来还有一点……好笑？/p

她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觉得腿蹲麻了，扶着旁边的树干慢慢站了起来，抬头露出又红又肿的眼眶/p

前面已经没有齐修晏的影子了。/p

他来时悄无声息，离开也悄无声息，仿佛他的出现只是沈昭瑾的一个错觉。/p

沈昭瑾止住哭泣，一点一点地走到了他曾站立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