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瑶微微颔首,语气依旧是不怒自威,“清文皇姐,别来无恙。”/p
对面的女人面容娇媚,可唇角的冷笑却堪比蝎尾。/p
“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这个堂姐忘了。”/p
“怎么会忘呢?皇姐当年下嫁楼兰,保了大燕和楼兰二十几年和平。”/p
“不用说的那么好听!叶青瑶,我今天回来就是要找你索命的!你毁了我的一生,让我在楼兰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叶青瑶,你今天来了正好,既然你不怕死,我今日便送你登程上路!”/p
叶青瑶面色未变,只依旧不急不缓的开口,“朕为天子,当以命殉国,朕不怕死,也从未毁过你。”/p
叶清文眼中的怨毒仿若凝成实质,虽然年近不惑却依然娇美的面容此刻却恨得扭曲。/p
“当年本该是你远嫁楼兰,你却用手段逼我下嫁,让我这么多年生不如死,叶青瑶是你负我,是这天下负我!”/p
一双眼定定的看向歇斯底里的叶清文,叶青瑶目光无波,甚至语气也没有任何波动。/p
“你说朕负了你,你又何曾对得起朕?当年叶平瑶要害朕清白,那药,可是清文皇姐你亲自送给叶平瑶的,若非朕运气好躲过一劫,只怕当年就会身败名裂,被父皇三尺白绫赐死了。”/p
当年的确是叶平瑶暗中指使叶清文害叶青瑶,可没想到被叶青瑶反算计一遭,那药终究是用到了叶平瑶自己身上,使她不得不委屈下嫁江枫离,而叶清文也因为这些丑事被迫替叶青瑶远嫁楼兰。/p
这些事或许小辈们不知,可当年他们那一代人却都是清楚的,也因此,包括云珩、闻人同泽、沈苍梧和凌修在内,所有人都只觉得叶清文的遭遇不过咎由自取。/p
看着对面那一双双老熟人的眼睛里带着不满和漠然,叶清文只恨不得把叶青瑶这个始作俑者碎尸万段,怒极之下一声厉喝,“还不动手!”/p
话落,燕悲雪没有片刻犹豫便抽剑冲了上去。/p
从叶清文和燕悲雪出现开始,云想衣便明白了些什么。/p
叶清文是叶孤鸿的长女,叶迎白的长姐,而燕悲雪与叶迎白长得很是相像,只是燕悲雪的五官轮廓更立体深邃,明显带了汉人以外的血统,按年纪算来,燕悲雪恐怕便是叶清文的儿子……/p
外甥肖舅,这关系怕是跑不了了。/p
没理会城下已经相互厮杀的两队人马,云想衣目光看向战场中的凌无书,若是仔细留意,这凌无书有些时候也与叶留止蛮像的。/p
“皇家的关系真乱。”/p
云想衣没留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一旁沈云飏笑道:“的确是错综复杂。”/p
云想衣微微挑眉,“怎么,你看出什么来了?”/p
“表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虽然这么多年装成纨绔子弟,但我毕竟不是个傻子,那燕悲雪十有八九是清文郡主的儿子,这还用说?”/p
忍了又忍,云想衣到底没忍住低吼,“你再敢乱叫信不信我打爆你狗头!”/p
这厮简直比哈士奇还欠,让人恨得牙痒痒。/p
沈云飏忙躲到楼听寒身后,故作委屈的道:“表哥,你管管表嫂!”/p
楼听寒一面听着城下动静判断敌我双方情况,一面却不由得捂住胸口咳嗽,能醒过来并且坚持站在城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可沈云飏却还毫不知情的往他伤口里撒盐,让他难免心口抽痛。/p
自楼听寒醒来,便与云想衣保持着这种诡异的平衡与默契,谁也不多言,仿佛一夕之间两人都退回到原点,还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p
可总有些人动了真心,得到又失去,怎能甘心?/p
城下两军交战,大燕这边有女帝御驾亲征,还有沈苍梧和凌修等绝世高手助阵,实力不可小觑。/p
而叶孤鸿当日说三日后决一死战,等的便是叶清文和燕悲雪带的药人助阵。/p
此刻双方均是亮出杀手锏,决战之事已是箭在弦上。/p
药人身上的毒性剧烈,凌修沈苍梧等高手自是无惧,可众多将士终究是血肉之躯、肉体凡胎,面对药人可谓上赶着送死。/p
云想衣站在城头上看着倒下的大燕将士,担忧的开口,“普通士兵不是碧落药人的对手,这样下去对我们很不利。”/p
沈云飏也正色起来,低声请示道:“表哥,我去助阵吧。”/p
楼听寒听着城下的动态,而后微微摇头,“鸣金收兵。”/p
杀至酣处鸣金收兵,却是个不分胜负的局面。/p
而沈苍梧和凌修,云珩、闻人同泽亲自断后,叶孤鸿便是狂妄也不敢派兵掩杀。/p
回到城中,众人齐聚中军营帐,便是来到绕水城之后一直修养的凌尺素和保护凌尺素安全的慕昭白也来了,当然还有一路照顾凌尺素病情的顾浅情。/p
众人落座,女帝开口道:“雍亲王手下药人兵马实在难缠,寒儿今日当机立断鸣金收兵,让朕欣慰。”/p
众人本是都十分赞同楼听寒的果断,却哪知楼听寒此刻面色苍白,额上冷汗已经顺着脸颊话落,虽然是硬挺着,看唇角的鲜红却让人心惊。/p
一时间众人慌忙围上,云想衣与顾浅情也忙上前查看。/p
末了,云想衣蹙眉道:“毒已入肺,很快便要入心了。”/p
“衣丫头,你不是说能配解药了吗?如今素素和寒儿都在,为何还不配解药?”/p
“陛下,”云想衣眉头紧皱的回话,“解药最重要的一味药材是烛芯莲,可烛芯莲必须活着才能取汁,而救活烛芯莲需要用人血喂养,若用烛芯莲做这寒毒解药,则必须要中毒人至亲的血来喂养。”/p
顿了顿,云想衣为难的道:“公主的至亲都在,可王爷的至亲……”/p
此话一出,瞬间寂静。/p
楼听寒自幼丧母,父亲是谁更是无从得知,何来至亲?/p
想抬手掩口止住涌上喉间的鲜血,可那血液却从指缝不住向外流淌,楼听寒有些听不清周围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冷入骨髓,而后缓缓向一侧倒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