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录憋闷:“你个大尾巴狼,搞得衣冠楚楚的,就知道在我奶奶面前装乖。”
偏偏老太太还吃他这套,又因他日常着一身西服,戴着银边眼镜,便觉得他斯文儒雅,比几个亲孙子有气质多了。
“什么装?我的斯文是浑然天成,风雅是与生俱来。”
“可要点儿脸吧。”沈录随手从沙发上抓了个抱枕砸过去,“干活儿干活儿,沈小少爷花钱请你来,是让你来唠嗑儿的?”
那他还不如去群里逮个叫凯斯润的网友,声音又好听,说话还有趣。
谭吟洲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是是是,沈小少爷发话,在下不敢不从,这就为您当牛做马,典身卖命。”
“典身用不着,不占你这便宜。”沈录拿起一本书开始翻看。
谈吟洲朝他手上扫了一眼,是本《刑事出庭修炼手册》。
“你看那个有用?还不如看看这本——”谈吟洲抽出一本《常见刑事案件辩护要点》。
沈录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谈律,我坐在这里陪你,纯粹是关心案件进度,而不是来替你排忧解难的——辩护的事,应该是你要考虑的吧?”
“那你看出庭手册做什么?未必你还要出庭啊。”谈吟洲其实已经明白沈录的用意了,但仍忍不住逗他。
沈录从小就是个小机灵鬼儿,看着嘚瑟、中二,实际上确有巧思,真有本事。
用老话是怎么说来着?哦,扮猪吃老虎。
而他也就养成一个恶劣的爱好——逗沈录玩儿,不动声色地引导沈录自己掉马。
果不其然,沈录又被他的“蠢”气到了,鄙视他:“你小子司考是怎么通过的?这点小事都转不过弯来?”
“转不过转不过,还请您指点高明。”台灯的光映在谈吟洲的眼镜上,正好掩住了他眼里恶劣的好整以暇。
“《孙子兵法》说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作为证人,以及暂定的亲属,肯定是要出庭的,那么我就得先摸清出庭有哪些套路,一来武装自己,二来打击敌人。”
“你敢说公诉检方是敌人?”
由于尤泳父母双亡,也无其他亲人,所以这个案子将被作为公诉案件,由检察院提起诉讼。
也就是说,苏连瑾是被告,而原告是检察院。
这桩案子的难度,可想而知。
“呃……”这个确实是沈录口误了,他摸摸鼻子,“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反正我这么做,肯定有我自己用意的,你别管我,做好你辩护律师的本职工作。”
谈吟洲知道他的思路是正确的,用玩笑的口吻说着由衷赞道的话:“看不出来啊,您沈小少爷还挺败絮其外、金玉其中的。”
“哪里哪里——”沈录抬手示意他低调,又淡淡道,“其外也是金玉。”
谈吟洲:“……”
希望大家都能要点脸吧。
时间如沙漏里的尘沙,一点一粒地淌下,转眼到了晚上十点。
谈吟洲将眼镜取下来放在桌上,伸了个懒腰。
沈录停下翻书的动作,抬起头看他。
没说话,等着他说。
谈吟洲喝了口咖啡,说出自己的看法。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比较主张往自我防卫的方面去辩护——由于死者对孩子注射了药物,激发了被告人的母性,于是做出过激行为。这样做的好处是,将案件性质定罪于防卫失当,有利于法官在量刑时加入情理斟酌,争取减刑。”
沈录知道谈吟洲的本事,虽然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是个惯会哄老人、欺负晚辈的大坏蛋,但其实在律师界有着“谈笑间,对方灰飞烟灭”的美名。
他点点头:“好,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