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_[网王]只是蝴蝶不愿意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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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2)

连绵春雨终于停歇。

静谧的午后,阳光和煦,柳莲二正给摆在窗台上的植物浇水,透过窗户玻璃的倒影看到绪方唯走进图书室,他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

从图书馆的藏书区到书籍归还区,需要经过中间的阅览室,多数时候,绪方唯都在负责借还书的工作,而柳莲二总是在书架边核对整理。

这样的分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他们的默契,互不干扰。

隔着藏书区层层的书架,善于收集数据的少年已经习惯将视线落在另一隅的绪方唯身上,安静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随着近日阴雨连绵,女生的眉眼间似有一种难以化解的郁闷,此时也并没有随着雨过天晴而消散。

这其实让柳莲二有些在意。

在他的印象中,绪方唯总是能够维持恰如其分的情绪,在跟任何人的相处中,几乎不会生气,也不会过于欣喜,正是这种显得有些迟钝的隔阂感,使她在人群中落落寡合。

——如果跟她近距离接触,说不定会受伤。

敏感的青春期少年少女有种小兽般天性的直觉,趋利避害的本能在基因里预警。因此虽然绪方唯看上去人缘不错,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却从来没有可以真正深交的朋友。她本人对此也并不在意。

原来,她也会为了什么人、什么事而心烦意乱么?

柳莲二放下手中的植物,少年的目光垂落在紫色的花瓣上,忽然想起国一时,他去问幸村精市讨要种子时,对方把花盆交给他时说的话。

【“……种子?”幸村精市有些惊讶地望过来,“你什么时候对园艺感兴趣?”

“打算在图书室养一株植物。”

“这样么。”

幸村精市沉吟片刻,没有多问,在自己的柜子里寻找了一阵子,才将这包种子连同花盆一起交给莲二。

“你不问问是什么花的种子吗?”

“……”

柳莲二想了想,摇头。

“是很特别的种子哦。”幸村精市毫不在意他难得对数据的疏忽,笑了笑说,“会在土壤里悄悄发芽、长出根茎,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开出花了也说不定。”】

少年把埋下无名种子的花盆放在阅览室的窗台上,在照料的时候,常有人来问这是一株什么样的植物,柳莲二默然不语。

而一室之隔,绪方唯始终没有在意。

即使在工作时总是需要从阅览室经过,但是对于摆在显眼位置的花盆,她一次也没过问。

日复一日,柳莲二渐渐发现,不仅是空荡荡的花盆,她也几乎不在意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这多少让他收集数据的进度变得缓慢。

笔尖停在纸张上,凝成一个又一个的墨点。

他已经忘记第一次见到女生是什么时候。

在许多人训练的操场上、人满为患的食堂、气氛沉闷的大礼堂,他的视线总是能够穿越人群,准确地落在绪方唯身上。

那点不知为何滋生的好感并不汹涌,却像一条透明的丝线,勾住了他的视线。

频繁偶遇的校园,只要他打声招呼或许就可以认识的关系。

但柳莲二没有这样做。

直到那个午后,绪方唯主动踏入图书室。

那条若有若无的丝线仿佛忽然在眼前具现成实体,冥冥之中被牵引的缘分让他有一瞬间失语。

好奇和较真,说不清是哪种情绪占据上风,等反应过来,少年的视线已经更长久地落在绪方唯身上。他了解她每一个不自觉的小习惯、因为疏离而显得迟钝的反应,这种隔阂感在绪方唯的身上体现出来的慢半拍,都带着某种惹人怜爱的意味。

植物长出第一片叶子。

柳莲二浇水时,听到身后绪方唯跟同班女生交谈的声音,对方正在推荐一本恋爱,绪方唯认真地记下,说自己一定会去看。

他顿了一下,摇摇头。

那盆无名的花在某个清晨悄悄盛开。

有篮球队的男生在走廊拦住女生告白,周围聚集了起哄的人群,隔着窗户,只能看到绪方唯似乎在礼貌地拒绝对方,男生失落离开,人群尴尬散去,独自站在原地的女生缓慢皱起眉头。

他犹豫片刻,推开了窗户。

“搞不懂啊。”她低声说,语气跟她遇到难解的数学题没什么两样,“真的不明白……”

擅长分析的少年,只是好奇地惊鸿一瞥。

要怎样形容呢?

那个似乎命中注定的瞬间。

就像是发现一本寻找很久的书,拿下时不小心翻到了最后一页,看到了结局。中途是如何曲折或漫长留白,也都无所谓了。

“莲二,早上好。”注意到他的视线,女生转头打了个招呼,“……啊,糟糕,我要迟到了。”

绪方唯抱着书经过窗前。

那盆放在窗台的花已经盛开出艳丽的色彩,但她的目光依旧没有落下。

柳莲二想,只要自己跟她提上一句养花的事情,她一定会像听别人说无聊一样,认真地倾听、然后用心地注视这盆花。

但这不是观察者应该做的事情。

有时候,柳莲二觉得绪方唯也像一颗不知名的种子,他安静地注视着那颗种子、等待它成长。他不知道那是一朵什么样的花,也不知道它会不会盛开。

可莲二仍怀有一丝无法言明的期待,至少,他希望她的目光能主动地落在什么地方

时光消逝。

二年级第三个学期,结束研修会的柳莲二回到学校,本以为久疏照料的花会就此枯萎,但意外地,那朵紫色的花依旧非常顽强地盛开着,细密的水珠顺着枝叶滑落。

“是蓟菊呢。”

绪方唯从他身后接近,“你不在的日子,我稍微照看了一下。”

“——”

少年蓦地睁开眼睛,恰好撞上女生清澈的目光。

“是什么时候开的花呀?”她好奇地问。

耳边恍惚响起幸村精市略带笑意的声音,他有些迟缓地想到——名为“绪方唯”的种子,在某一刻,谁也没有发现的地方、悄悄的发芽了。

“你认识?”

“嗯。”

“是因为养过吗?”

“不是……好像听谁说起过。”她露出思索的神色,还没有得出答案,很快就被走进图书室的同学打断。

即使只是很细微的差别,但细心的少年能够分辨绪方唯跟以前的不同之处。

她的目光开始主动地追寻有趣的事物,偶尔会出神地想着什么,而且,她似乎增添了许多疑问和烦恼……这样的转变,是好还是坏,他一时间无法计算。

或许,这是只有绪方唯自己才能得出的答案。

校园最后一道铃声在黄昏里回荡。

柳莲二锁好室内门窗,走到大门时,绪方唯仍然坐在椅子上发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向来处事认真的女生身上。他上前敲了敲桌子。

绪方唯像是忽然被惊醒,抬头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天色和已经整理好的书架,愣了一下,“……抱歉,我好像没有帮上忙。”

“今天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

“我不该这样,”她把桌子上乱七八糟的书摆放好,叹了口气说,“是我的错。”

“大家都有失误的时候。”

“……是么?”她沉默了一会,“别人也这样吗?”

长久的观察,使他几乎能够立刻捕捉到这句疑问中异常的地方,柳莲二看了她一眼,女生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中,神色恍惚。

柳莲二移开视线。

他不该介入,这是超出观察范围的事情。

“到闭馆的时间了。”

耳边的声音听不真切,脑海里却有谁的质问隐隐约约地传来,他问她为什么会是一个人。

绪方唯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甩出脑海。

“回家吧。”

她佯作无事地回答,收拾完桌子后站起来,恍惚地撞上了椅子旁边装满书的纸箱,不慎要摔倒在地上的前一刻,是柳莲二扶住了她。少年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在女生站稳后稍微松开,一瞬之后,掌心温度又重新覆盖上来。

“这几天你都很低落……发生了什么吗?”

少年一向平淡的语气仿佛掺杂了更沉重的意味,是克制后依旧无法遮掩的关心。

“没……”

绪方唯出神地盯着搭在手腕上、少年修长的指节,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杂乱的念头。

“如果你没有办法自己得出结论的话,”柳莲二仿佛看穿了她的犹豫,他建议道,“或许可以找别人商量一下。”

绪方唯抬起头,她越过了话语中的委婉。

“莲二,想知道吗?”

“……也许我也没有答案。”似乎是为了让接下来的回答更显郑重,柳莲二慢慢抬起眼,眼眸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他说,“是的,但是我想知道。”

斜阳夕照,无人的图书室四下寂静,连风声都被挡在窗户外。

绪方唯眨了眨眼睛,好似不能理解他的这份郑重。

“可是……只是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例如呢?”

“我说出来的话,你可能会觉得好笑。”

“不会的。”

说话间,柳莲二已经锁上图书室的大门,跟她一起并肩往外走去。

黄昏的光线拉扯着长廊的影子,有人轻轻地开口。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是什么样的呢?”

绪方唯可以是管弦乐团的小提琴手,可以是戏剧社的成员,也可以是帮忙补习的前辈……记忆中每一幕都是有关于“绪方唯”的画面,可是脱离那些设定,真正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幸村精市说她是一个人,可是她却越来越觉得,世界上没有这么模糊的人。

绪方唯更像是设定不全的角色。

她笑了一下,转头问,“是不是很奇怪?我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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