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翻弄三号日志,【没什么,现在没空搭理Stan,我们得快点停止启动时空门。】
Bill晃晃酒杯。
【不去安慰安慰你可怜的叔公?失去了六指仔,现在连孙子都不要他了,真可怜。】
Dipper手上动作不停。
【没那个时间。】
Ford写东西一贯清晰明了,图纸后面就是安全装置。Dipper一合书本,往安全开关那里走;他速度非常快,三枚钥匙转眼就被拧到底。随着嗡鸣安全装置打开,Stan从最初的打击中反应过来,他看明白Dipper的目标后立刻急红了眼。
「不行!!!」
Stan虽然现在有了肚腩,肌肉也全变成脂肪,但他毕竟是拳击出身,还东躲西藏那么多年,本能还在。Dipper真就被他扑了一个踉跄,后背狠狠磕在工作中的机器上。
皮肉被烤焦的气味霎时弥漫在地下室。
Stan的手一抖,他嘴唇泛白,哆嗦不停。
「……Dipper?Dipper你没事吧,我,我很抱歉。真的真的很抱歉……」
后背的纹身隐隐痛了起来。他知道有多疼,知道那种灼烧感有多剧烈。Stan蹲过监狱断过鼻梁,被人打到头破血流,可都没有……都没有烙印那么疼。
不止是外伤的痛。不仅仅是外伤的痛。
Stanley双手哆嗦着,想要扶起男孩。
「快点,快点我们去医院,让镇上那个老庸医看看你背上的伤。Damnit,现在去还来得及。我的水杯呢?我给你背上浇点凉水降温……」
Dipper看着Stan伸出来的手,耳边全是Stan的喋喋不休。那只手裹着绷带,有血从缝隙里渗出来。Stan的手总是很粗糙,有厚厚的茧。这双手打过架修过车,能造出许许多多神奇的「超自然生物」;也能抚摸两个十来岁的孩子的头。其实Dipper从没和Stan说过你这双手干巴巴摸的我脸疼别摸我了。他没说过。
他知道这双手是暖的,暖洋洋的,Stan一直很强大,这双大手甚至能撑起重力泉摇摇欲坠的天空。
这就够了。
足够了。
拍开Stan手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触碰过Stan的手了。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Dipper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他往旁边走了几步,拉开和Stan的距离。
「别碰我。」他喘着气,这种烧伤很难愈合。恶魔强大的愈合能力正逐渐吞噬扭曲的皮肤,他得拉开他们的距离,不让Stan发现。
老年人慢慢将手收到背后。
「Dipper……」
Bill倚着靠背,几缕发丝顺着鬓角滑落。他将酒杯放下,玻璃轻敲茶几,发出清脆声响。
【PineTree。】
【我知道,】他咬着牙,【别催。】
「Stan叔公,如果你真的是我的叔公的话,」Dipper闭了闭眼,再睁开是死气沉沉的榛色,「请你让开。」
「……Dipper,我为这一天等了二十年。」Stan前所未有的疲惫,他终于意识到他不再年轻了,二十年说过去就过去了,「哪怕是错的,我也得坚持下去。」
说到这他笑了笑,皱纹都舒展开,可眼睛没有笑。他笑的丑极了,要哭出来似的。
「人总得有个坚持的目标,不然连自己是否活着都不知道。哪怕这个目标是错的,我也不能回头。」
「所以啊……」Stan叹气,他摆出拳击的准备姿势,「说什么,Stan叔公都不会叫你过去的。」
Bill调整坐姿。
【PineTree,你这要怎么……】
「Dipper!还有……Stan叔公?」
「哇哦,你们两个在干嘛?排练吗?话说这地方怎么回事,秘密基地?看起来超酷的。」
Bill和Stan同时傻眼。
「Mabel?Wendy?」【ShootingStar还有Red??!!!】
Dipper看着来人,缓缓、缓缓,将一直吊着的那口气,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