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卧室本来就是属于Ford的。
「钥匙在这。放你那也行,」老人将盘子放到餐桌上,「我最近都在地下室工作,卧室的话你随便进。」
她谢过Ford叔公,刚想离开,却听见老人迟疑着开口。
「……的东西,我都没动过。」
她身形顿了顿,背对着Ford的时候眼角是下垂的。榛色双目里翻滚着数不清的情绪,浓重的近乎变黑。可她回头的时候还是笑的没有一丝阴霾,就像太阳一样。
「我知道了,谢啦Ford叔公。Mabel爱你。」
她拧动门锁的时候突然想起,自从Dipper搬进这间卧室后,她就再也没进来过。
Dipper从来没邀请她进来过——她为数不多的几次去敲门找他,他也是半开着门,站在门口和她交谈。
……她并不知道现在的卧室内部是什么样子。
Mabel深吸口气,放到门把上的手有些抖。连她自己觉得好笑——她在紧张什么。
不就是Dipper的卧室嘛,难道他自己一个人住之后就能和以前截然不同不成?
她推开了门。
然后呆立在门口。
她知道Dipper的个人卫生一贯好的很,比她这个姐姐强,男孩总是在一些地方莫名其妙的固执。
但现在Dipper那些「臭毛病」被无限放大,桌子也好床铺也好,都堆放的整整齐齐,规整的堪比房地产广告上的展示房。如果不是这几天没有人过来,让灰尘堆满房间,估计Mabel一推门会被闪瞎眼。
Mabel久违的……兴奋起来。
她搞破坏的手跃跃欲试。
说真的,搞疯强迫症确实让她有种诡异的爽。
Dipper确实有很好的卫生习惯,龟毛到Bill都受不了。和同事们不同,Dipper的办公桌永远整整齐齐,在宅男中鹤立鸡群。虽然每次做实验的时候都是人模进去狗样出来,但是他出来第一件事永远是洗澡,这习惯雷打不动,有时候Jennifer掐着表跟在他身后崩溃再崩溃,说教授我们飞机要赶不上了能不能快点。
这些Mabel可不知道,她只是为男孩变本加厉的爱干净感到震惊。她小心翼翼踩上可以互换身体的地毯(那里面的元件在Dipper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拆了),凑近桌子。她对男孩桌上的瓶瓶罐罐很好奇。
这里面的液体像魔药一样,有各种颜色。但是没有魔药里那么多亮闪闪,看起来逊色不少。
她想了想,没敢动这些东西。然后她拿过一侧的纸卷,上面是龙飞凤舞密密麻麻她不认识的单词。
不,别说单词了,字母她都不认识。
Mabel勉强能从横线和加减符号里看出这些应该是公式,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她一个也不认识。
她这时候有点对自己的差成绩忿忿然,直觉告诉她弄明白上面的公式就能搞懂Dipper——不说全部,至少也有一大半。她神经病一样咬了半天指甲,最后把纸卷塞进包里。
Mabel离开桌子,把视线投向房间其他角落。
但桌子是整个房间最有人味儿的地方了。Dipper床铺的相当整洁,Mabel看了一眼就丧失兴趣。她走向卫生间,拉开瞅了一眼又关上。
Dipper作为龟毛甚至有些洁癖的单身青年,他的房间搭配也是惯有的简洁。整个房间只剩下衣柜没有调查过。
衣柜是Ford留下的,成人款,Mabel拉开柜门的时候,里面孤零零的几件休闲装似乎在对她发出无声的嘲笑。
她面无表情地合上。
Mabel上楼的时候听见上面传来争吵声。
她三步并作两步,蹬上最上面的楼梯,脑袋刚探进餐厅就看见Pacifica鼓起两腮吹咖啡。
Mabel:「……」
Pacifica:「哟。」
Mabel觉得眼皮有些抖。
「我叔公他们呢?」
「在隔壁。」她放下马克杯,从包里抽出镜子补妆,放松的好像这是自家。
Mabel眼皮跳的更厉害了。她奔向客厅,果然看见两个老头在那对峙。戴帽子的扯着嗓子吼,用手指指点点;穿长风衣的抱臂而立,他说的没有他兄弟那么多,但偶尔蹦出来的几句也足以气的对方跳脚。
两人互甩口水,唾沫星子在灯下闪闪发亮,好一个口吐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