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怎么了?
Mabel张张嘴。她想问她怎么了?她做了什么?她做的不对么?
她却没能说出口。仅仅是张了张嘴,做了下口型,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因为Stan注视她的目光太悲伤了。
她从没想过老人会有这么悲伤的眼神。他仿佛是在注视Mabel,又仿佛是在透过她看着什么过去的人。那些遥不可及、又一触即碎的过去。
「你没必要这么做,」他重复了一遍,笑容苦涩,「Mabel,你不必勉强自己。」
你不必勉强自己。
她猛然睁大双眼,而Stan还在继续。
「甜心,你知道,这个『工作』并不适合你。比起调查你弟弟,你还是更适合与你那些朋友们在楼上涂涂画画,开睡衣派对。」他揉揉女孩的头发。
「你很善良,真的,我的孩子。我从没说过,但是其实我很自豪有这么一个善良的孙女。」Stan说这话的时候非常不好意思,他移开目光,耳根通红,「一个人的知识可以后天培养,但是美德是天生的。我很幸运,我的孙女有全世界最柔软的一颗心脏。」
「我也是。」Ford单膝跪地,和Mabel平视,他第一次和自己的孙女推心置腹,「Mabel,我穿梭了那么多宇宙,见过那么多外星生命。而你的内心,确实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柔软的内心。」
说到这Ford挠了挠头。
「Mabel,说实话我并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我是说,我并没做好去当一个叔公的准备。不过我可以像你保证,我会努力,去做一个合格的叔公。」
他最后的话语轻柔如羽,拂过女孩鼻尖,落在她心房。
「所以,试着依赖我们吧,Mabel。」
她的鼻尖很痒,她的心房酸胀。
然后她闭上眼,有泪从鸦羽似的睫毛下坠。
她捂住眼睛,可眼泪从指缝、从掌心不停溜走。Mabel大张着嘴,艰难捕捉每一丝氧气。
「我……」她喉头哽咽,「我没想要这样的。Stan叔公,Ford叔公……我不想……我不想这么做。」
毛衣袖口的深色愈发扩散。
「我不想怀疑Dipper。可是……」
名为「理智」的弦终于崩断。
「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去怀疑他啊!」
Mabel用尽全力哭喊,眼泪鼻涕糊满了面颊。她哭的那么狼狈,让Stan和Ford心碎。
「我好难过啊Stan叔公。我好害怕,这个Dipper好陌生,我不认识他……」
他不再对她温柔宠溺地笑,不再陪她玩那些「幼稚」的游戏。
「我觉得一个人好孤单……我知道Candy和Grenda都是很好的朋友,可她们都不是Dipper。Stan叔公,我晚上看着……看着另一张空旷的床……常常回想……」她抽抽鼻子,却流出更多眼泪,「回想Dipper留在这的样子……」
她抽噎着,一下一下。
「我在哪里……都能看见Dipper。」
他原本离她那么近,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可现在他不见了。
「可是现在……我只有去楼下才能看见Dipper……他常常拒绝我的邀请,一个人鼓捣那些东西……」
Mabel突然收声,不再像刚刚那么声嘶力竭;她的尾音粘稠绵长,仿佛狂风暴雨宴息旗鼓,它们转为化不开的雨雾,本质没有变化,却更为依存、徘徊不去。
她嘴唇颤抖着,有泪不曾停息地滚落。
「他变得我都已经……不认识他了啊。」
她尽全力否定、欺瞒自己。
那还是她的弟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哪怕他冷漠、他不再和她一起,她都固执地相信。
可越来越多的事实摆在她面前。
Dipper开始否定她、不肯更改Soos的过去、不在乎Blendin死活;他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没有人气,越来越像……
BillCipher。
她很喜欢看《福尔摩斯探案集》,有时候甚至还会角色扮演。里面有句话她印象十分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