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
是衣物撕裂的声音。
年轻人背部升起一对翅膀,这是一对光滑强壮的蝠翼。内里和Alcor不同,是金黄的皮膜;蝠翼外侧有如夜般漆黑,内侧却是太阳的颜色,在光下闪耀特殊的色彩。
还没完。
他的背后还有东西在涌动。
蝠翼下突然多了肉包一样的凸起,连带着凸起的肩胛骨。Alcor猛然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他突然扬起脖颈,冷汗顺着颈部的弧度滴落,在泥土上形成一小块深色痕迹。
背部的凸起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那不只是肉,放大才看见里面还有根根骨头;突然那东西扯出一个缝隙,它像某种寄生生物一样寄宿在Alcor背上。
当缝隙越扩越宽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精壮结实的胸腹。越来越多的部分脱离蓝色西装的肉体,金色的发丝顺着颈肩滑落的时候,终于可以发现——
那是BillCipher的脸。
他最后从精疲力尽的Alcor身上分离。Bill站在地上,他试探性地踩踩,感受到了土地的坚硬。他鼻翼翕动,深深呼吸了一口末日的空气。
「啊——久违的感觉。」
「……你把衣服穿上。」
Dipper蹲在地上,他这次是真的一点力气没有了。
Bill赤裸裸地站在他面前,恶魔为自己选择的肉体外貌确实是极好的,肌肉勃发有力,却并不像健美先生那样过分,每一块肌肉都紧贴着筋骨。两腿修长,腰窝深陷,十足十的模特身材;脸部是刀削般的深邃,不过长发恰巧削弱了面部的棱角,看起来并不是那般难以接近。恰恰相反,他笑的时候弯起眼睛的模样坏极了,再露出一颗小虎牙(那实际上是獠牙),和那些专门哄年长女士开心的坏小伙子一模一样。
他打了个响指,圆顶礼帽凭空出现在手中。他戴上礼帽的刹那服装也一起出现,头发整整齐齐在脑后扎成一束。
他穿的很简洁,就是之前附身在Dipper身上去剧院穿的那身。他是很中意这套没错了。
Bill纡尊降贵地弯下他老人家的腰,假惺惺地发问:
「你还好吗PineTree?你现在好像刚从锅里捞出来还没煮熟的死鱼。」
Dipper很不Professor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我不好。你难道不该谢谢我经历了千辛万苦把你S……分离出来吗?叫爸爸,快。」
Bill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一般能进行有丝分裂的都是雌性……我不介意叫你母亲,问题是你敢接吗?」
Dipper彻底瘫在地上不吭声,把自己当成一条没有发声功能的咸鱼。
Bill把年轻人从地上拽起来。他没什么诚意地感谢:「辛苦你了。」
「命苦。」
Bill:「……」
Bill:「你是不是有点皮?」
Dipper身上还汗津津。这委实是一项不小的「工程」,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将纠缠到一起的灵魂分开不是那么容易,比他在实验室弄那些铜线还要劳心劳力。然后是再造肉体——这项需要Bill和他两个人协力,肉体的形状是Bill想象的,这老家伙真是会给自己挑身体。明明一大把年纪,还把自己往年轻打扮。他则继续他的分离大业。
那是他的血、他的肉、他的骨。
它们重塑了BillCipher。
DipperPines扯扯嘴角。
还真是讽刺,不是吗?他和这家伙现在可算是彻彻底底纠缠不清。
Bill嘴上不忘损人,但他也知道年轻人付出了多少。所以在把Dipper拽起来后不忘帮他拍拍衣服,动作也称得上温柔。
以BillCipher的行事风格来看,已经算得上是温柔了。
然后他双臂环抱,问那个忙着清理发丝灰尘的年轻恶魔:「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按照Dipper以往的记忆,在解救Mabel之后,他们一行人杀去神秘小屋。经过一番探讨,组成环重力泉大机器人杀来金字塔宫殿(Bill:能不能放过宫殿这个词)和恶魔互殴。
问题是现在没有Mabel,也没有Soos和Wendy。Dipper还和Bill统一了战线。
年轻的教授一指空中金字塔:「那东西你不解决?」
「什么?我?不。」Bill果断拒绝,「我不想和『另一个自己』打架,不管他是谁造的,但是脸总归是我自己的脸。我下不去手。再说了,鬼知道我和自己的复制品打会不会触发什么奇怪的开关。」
「请用『它』。」Dipper纠正,然后他发现了Bill这段话中的某个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