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灼体格太小了,别说他是只是公兔子了,就算他是只健健康康的母兔子,胡司乐也舍不得他遭这一趟罪。
可是这只兔子好像不能明白他的想法,干劲十足地想为他开枝散叶。他没办法,只好配合他演好这场戏,期盼着他自己发现不能生育的事实。
备产箱、宠物奶瓶、宠物尿布、必备药品等物品都准备妥当,在一个阳光明媚、吃饱喝足的午后,涂灼把自己关在主卧里,捧着肚子娇羞地说:“你不要随便进来,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胡司乐把水瓶挂在他抬头就能喝到的地方,应了一声,“好,你叫我我再进来。”
他留给涂灼一个安静又安全的环境,自己不安地坐在客厅设想他得知真相后的各种反应以及应对方法。
应该……
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反应吧,毕竟他一开始就说过生不出来了。
他努力驱赶走内心的焦虑,但随着夕阳西下,整座公寓都淹没在暗橙色的光辉中时,内心的不安压抑不住了。
他怎么还不出来呢?是难过了,伤心了,甚至悲痛欲绝了?
草莓可以哄得好吗?一个星期不吃胡萝卜缨的特权能哄好吗?
他想不顾涂灼的叮嘱,想破门而入冲进去把它抱出来,梳着他的毛哄他:没有崽崽也没关系的。
在他焦躁地来回踱步时,涂灼耷拉着脑袋走出来了。
“先生……”他吸着鼻子抬起头,长长的兔耳朵向前弯曲遮住了他的脸,“我生不出来……”
胡司乐心疼地拥他入怀,抹开兔耳朵,通红的眼睑盛着晶莹剔透的红宝石,一张小脸也憋的通红,想必是委屈极了,已经偷偷哭了一场。
“没关系……”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安慰道。
“可是你一开始就知道的对不对,”涂灼突然大声质问他,声音染上微微的哭腔,他又吸了吸鼻子,“那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挣开胡司乐的怀抱,耳朵向后垂,耳廓向下贴着背部。
坏了,胡司乐暗叫不好,他没想到这只兔子突然变聪明了,想明白了才出来跟他对峙,并且根本不想听他解释,没打算给他辩解的机会。
“为什么要引导我相信自己能生育呢?为什么要骗我挑食对崽崽不好呢?为什么要给我买备产箱呢?为什么要帮我请产假,甚至费尽心思带我去邻市做孕检呢?”他越问越委屈,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粗鲁地用衣袖擦去不争气的眼泪。
他也就是那么一下子,就突然明白了黄奕生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是串通好的。
“你太坏了。”
狐狸本来就是狡猾又聪明的肉食动物,像兔子这种愚蠢的草食动物怎么斗得过他们呢。
关于生育的种种让涂灼对两个多月来的相处产生了怀疑。
这只狐狸对于他而言,除了显而易见的美貌,他的一切又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同时,他突然觉得头重脚轻,全身发软。
兔子和狐狸在一起真的适合吗?
自己又蠢又好骗,什么都不会;胡司乐似乎无所不能,他们两真的般配吗?
他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蠢了才懒得跟自己解释啊,是不是觉得耍自己好玩啊。
我是没上过新式学堂也没读过什么书,听不懂“生殖隔离”是什么意思,可是你多讲几遍的话我肯定能明白的。
涂灼直视狐狸,他一脸坦荡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想。
这么久以来,胡司乐指不定在心里嘲笑他呢——瞧,多么傻的兔子啊,我随便说说他就能当真了。
他在胡司乐家白吃白住,怎么可能所有的好处都让他占了呢。刚开始家务都是他负责,最近都是胡司乐在做,天下是没有免费的午饭的,看他笑话就是他要的回报吧。
想到这儿,他又手足无措起来。
不想再在狐狸面前表露出一丝丝蠢态了,他转过身,眼泪止不住地掉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涂灼你太不争气了。他嫌弃着自己,又为自己找借口——可是让人白白笑话了两个多月,还以为对方是真心爱护他,还以为自己是最幸运的妖精,这真的太让兔委屈了,怎么可能忍住不哭嘛。
为了不让抽泣声从嘴里泄露,涂灼死死咬住自己的双唇。
他的背影在昏暗中愈发让人感到疏离,胡司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拥住他,把可怜兮兮的兔子抱在怀里哄。
只见他暗暗撰紧拳头,稳住自己,深吸一口气,努力用平静的口吻说:“我看我们一点也不合适。”我太笨笨了,我们之间还有生殖隔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