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诗诗的这一念头才刚刚冒出，就听到鹿和嘉高喊：/p
“谁，谁在那里！”/p
谁？/p
哪有谁？/p
“出来，出来！”/p
鹿和嘉的情绪十分激动，好像暗中某个人的出现，正对准了她的心理预期。/p
可哪怕是有了心理预期，她依然被暗中的人吓到了。/p
鹿诗诗倒是没有被暗中的人吓到，她被鹿和嘉的声音吓到了。/p
“姑姑，你别激动，我带了个朋友来，是我的长辈，不是坏人。”/p
鹿诗诗尽量安抚鹿和嘉，她又冲着门外的人高喊：/p
“江妈妈……”/p
也不知道是江母所站到角度问题还是怎么的，被鹿和嘉看了个边角，就开始大呼小叫。/p
其实没有坏人，都是朋友。/p
鹿诗诗没有主意到，在她叫出“江妈妈”三个字时，鹿和嘉眼底一闪而过的激荡。/p
江母如约从门外走了进来，几乎在她露面的同一时刻，鹿和嘉的尖叫声随之而起：/p
“啊！你是谁，你是谁！”/p
她的声音透着惊恐，是比刚才更要猛烈的嚎叫。/p
鹿诗诗抱住她的肩膀，用力平复她的情绪：/p
“姑姑，她是江妈妈，你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p
曾经……/p
也只是曾经罢了。/p
“啊！啊！”/p
鹿和嘉的嚎叫还在继续，她明明不认得江母，却有了这样的反应。/p
她好像……好像是认得江母的。/p
“姑姑，你冷静点，姑姑，姑姑……”/p
鹿和嘉像疯了一样，不断哀嚎着，挣扎着。/p
她的力气骤然增大，鹿诗诗在短暂的斗争后，一下子被鹿和嘉甩倒在地。/p
“啊！”/p
这回，换鹿诗诗惊叫了。/p
鹿和嘉已经挣脱了她的束缚，跑了出去。/p
“姑姑……”/p
鹿诗诗急得大喊。/p
不过，鹿和嘉并没有如愿逃离这里，仅在门外就被拦了下来。/p
江母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她堵住唯一的出路，让鹿和嘉无可逃脱。/p
“江妈妈……”鹿诗诗松了口气，幸好有江妈妈在，不然姑姑一旦跑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p
她答应了爷爷要好好照顾姑姑，绝不能让她出现意外。/p
“你放开我，放开我。”/p
鹿和嘉还在一个劲儿挣扎，明明也没有人制约她，可她就是好像被许多人制约了一样，像一头疯狂的斗牛，想要逃出生天。/p
她不断挣扎，却又不敢触碰江母，瑟瑟地缩成一团，口中叫嚣不断。/p
江母上下扫了鹿和嘉几眼，那眼神平淡至极，却让鹿和嘉如临大敌。她不安地扭动着，像一个扭捏的小孩子。/p
江母将房门关上，这回彻底将鹿和嘉禁锢于屋内。她一步步走到鹿和嘉面前，边走边说：/p
“鹿和嘉，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p
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鹿和嘉是在装傻？/p
鹿和嘉忽然暴起，对着江母破口大骂：/p
“坏人，坏人，坏人！”/p
她快速躲到鹿诗诗身后，似只有这里才能让她安心。/p
鹿诗诗已经站了起来，她护着鹿和嘉，对不明情况的江母解释：/p
“江妈妈，姑姑受了刺激，她的精神不正常。”/p
鹿诗诗终于明白为什么家里会传言姑姑的精神状态不佳，老爷子把她放在这里，说是保护她，其实更像是一种监禁。/p
鹿和嘉的确像个小孩子，但是她突如其来的精神变化令人防不胜防。精神问题是导致她现在处境的重要原因。/p
鹿诗诗无从叱责，她能做的就是照顾好她。/p
“精神不正常？”江母上上下下盯着鹿和嘉，又瞥了眼小心翼翼的鹿诗诗，语气上染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p
“我看她正常得很！”/p
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居然会认得她，还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p
鹿和嘉的演技实在不佳，对于别人可能无法分辨，但对于一起长大的她而言，她完全看出了鹿和嘉的遮掩。/p
比起鹿诗诗的判断，江母还是更信自己的判断。/p
她绕过鹿诗诗，指责鹿和嘉：/p
“为了你，全家人都不得安宁。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p
江母也是自小看着鹿诗诗长大的，无论什么时候鹿诗诗都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可到了鹿和嘉面前，明明鹿和嘉才是长辈，她却让鹿诗诗肩负起了保护她的重任。/p
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在一瞬间成长，那份坚定不移的保护，鹿和嘉配得上吗？/p
“装？”鹿诗诗一愣，她自然听懂了江母的话，正因为听懂了才感到不可思议。/p
怎么是装？/p
江母已经上手，她拉扯着鹿和嘉的胳膊，试图见她从鹿诗诗身后拽出来。/p
大家都是大人了，有什么事一并说开，没必要躲在孩子身后叫嚣。/p
“啊，放开我，放开我。”鹿和嘉根本来不及躲闪，江母的手已经拉住了她的胳膊。/p
她拼命挣扎，甚至都顾不得伪装自己的疯癫。/p
一个疯了的人，会忽然好了吗？/p
“鹿和嘉，你有没有心？”江母更加确定她的伪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p
“你怎么专门做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p
听说鹿和嘉自回到鹿家之后，没过几年就变成了这样。/p
这样算算，也有十年了。装了十年的疯子，让家里人担惊受怕了十年，鹿和嘉的良心被狗吃了吗？/p
在江母的拉扯下，疯癫的鹿和嘉变成了绵软的小绵羊。/p
“诗诗，诗诗……”她也不推开鹿诗诗了，她竭力想要得到鹿诗诗的庇护。/p
江母突如其来的发难，让鹿诗诗都没反应过来。/p
她听到了鹿和嘉的呼救，才赶忙挡在她面前。/p
“姑姑，没事，没事的。”/p
鹿诗诗赶忙护住她，又想对江母解释：/p
“江妈妈……”/p
她才刚说了三个字，就被江母打断。/p
“你闭嘴！”/p
江母对鹿诗诗没什么厌烦，她最为讨厌的人还是鹿和嘉，可鹿诗诗没有判断力，让她气愤。/p
“你们都惯着她，惯来惯去，就把她惯成这么一副德行？”/p
鹿和嘉的一辈子都被鹿家人宠着，宠来宠去，宠到她没了自理能力，宠到她连个人样都没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