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浩阳问道。
“钻山豹带人去抄滚地龙老窝的时候,人家警告过他两次,最后被一枪打死了,说明滚地龙才是个有本事的人,他的故事应该更精彩一点吧。”
“都是解放前的事了,跟我们不相干,喝酒喝酒,钟山,螺蛳可以下锅了。”冬瓜嚷嚷。
故事就此揭过,浩阳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知道关于滚地龙和麻衣神算的事情,这要取决于钟槐是否愿意把他的故事讲给孙子听,不过不管他们是否知道这段历史,石头的意志都会催促他们继续前行。
……
周末,天公作美,平时毒辣的太阳被云层遮挡起来,但是又没有下雨的意思,清爽的农家小院里摆下了十几张八仙桌,造型各异的椅子板凳镶嵌其间,这些都是熊怪提前从邻里乡亲家里借来的,今天他为父亲的六十大寿举办宴席,大宴乡邻。
熊怪兄弟三人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忙活,架锅生火,杀鸡宰鹅,妇人和大些的孩子们也在帮忙,事务虽多,但是他们分工细致,进展倒是井井有条。
距离中午开席的时间还早,院子里就飘出了阵阵香气,惹得好多乡邻循味而来,倒不是因为肚里馋虫作怪,主要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这里的乡下人有一个奇怪的现象,不同家里的女人们往往勾心斗角,时常隔着山头对骂,你骂一会儿,我骂一会儿,互不抢词,还有腔有调,土话难懂,听到的人都以为是在隔山对唱,为一点芝麻绿豆可以彼此记恨好长时间,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男人们则不同,窝里斗的现象比较普遍,一家几兄弟很难和睦相处,但是对外人大多又客客气气,彼此吹捧,所以男人出来交往的时候就很少带着女人,女人则独自在家里生闷气,心里想着男人出去又跟哪个对头的男人喝酒打趣,十分不爽,所以男人回来后不免就是一阵吵闹。
熊怪家里还好,三兄弟至少面子上还过得去,外人看起来就更显和睦,主要还是他们把自家的女人管的好,不会在外惹事生非。这样的家族氛围是让乡邻羡艳的,如果兄弟矛盾太大,就很难一起给老父亲办一个寿宴了。
在十一点前,所有的凉菜就已经摆上了桌,热菜也全部备好了物料,下锅翻炒均匀就能出锅,高高的笼屉里冒着热气,里面的蒸菜和馒头都已经熟了,此时已撤去了大火,只用小火煨着。
慢慢的开始有宾客前来了,到场之后无一例外都是大声地给寿星公高声祝贺,说一堆的吉祥话,然后还要随上自己的份子钱,农村吃席没有讲究,条件好的随个一块两块的份子,条件不好的带十几个鸡蛋或者一小块腊肉也可以来吃席,上桌之后都一样,没有贵贱之分。
熊怪六十岁整的老父今天穿着干净的衣裳,站在院子里亲自接待宾客,由于长年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虽然年龄不是很大,但是样貌和神态已经尽显龙钟,今天心情大好,这里的人又基本上都是他的熟人,看到宾客络绎不绝,自己自然也容光焕发。
张耀辉到来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除了班组里的同事,基本上没有认识的人,土狗和钟二娃看见他,使劲跟他挥手,招呼他过去跟他们坐一桌。张耀辉过去看,这一桌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同事,黄班长也在,他们专门给自己留了位置。
“份子钱在哪里交?”张耀辉问道。
土狗指了指堂屋门口坐在板凳上的两位妇女,“给她们就行了。”
张耀辉来到堂屋门口,从包里掏出两张崭新的十元钞票交给妇人。
“熊怪的徒弟,张耀辉。”
妇人们见这个年青人出手如此阔绰,心中惊讶,又看张耀辉的穿着打扮,知道是工厂里的子弟,也没有多说什么,把钱收了,让张耀辉自己在小本本上写下了名字和金额。
土狗和钟二娃得了张耀辉的好处,又有把柄被人家抓在手里,自然是要尽心为张耀辉办事的,但是张耀辉又要求他们要非常小心谨慎地去打听这个人的下落,不能引起任何人的警觉,所以他们现在只是去跟上了年纪的老辈子聊天,有意无意地套取关于山头上那个寨子的历史。
宴席随着第一道热菜摆上桌就开始了,没有任何人先来讲几句开场白,两坛老酒在现场开了封泥,转到小坛子里端到每张桌子上,满院飘香。
黄班长把全桌的酒碗收到自己面前,用竹筒做的舀子给每只碗里都舀了九分满,再端回各自面前。
“今天是熊怪屋头的大日子,我们沾沾老头子的喜气,又聚在一起,来,喝一个!”
在黄班长的带领下,全桌的人抬碗在桌子中间对圆了一下,各自喝下了一大口。
大家纷纷拿起了筷子吃菜,气氛变的热烈起来,吃了些东西,肚子里垫了底,很多人就开始斗起酒来,喝酒就划拳,院子里很快就沸腾了。
魏叔坐在首席,今天他是寿星公请来的贵宾,寿星公曾是魏叔的徒弟,当年受过魏叔不少好处,老人念恩情,提前很久就请了魏叔,魏叔今天也欣然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