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见状莞尔,徐徐抬手,助她取下。
夏暄登时炸开。
——之前在翰林画院,桃花瓣沾惹在她髻侧,他忍住没动手,那个场景困扰了他好多个夜晚……
四哥和她非亲非故,怎么敢如此行事!
忍无可忍,他毅然从假山后大步踏出,径直走向二人。
···
靛蓝缎子从视野中撤离,晴容正为魏王突如其来的动作而不知所措,太子清冷眉目已跃入眼帘,步步而近。
他淡淡勾唇,眼底却无笑意。
即便硬朗轮廓被晴光柔化了三分,仍无从盖掩疏远和薄怒。
晴容悄然咬唇,蜜颊红透骨,心似有一息间的怦乱。
并非因为爽了他的约,也非因和魏王私会被他逮了个正着,而是……
这一刻的太子殿下,头束青玉冠,眉目高洁深远,月白春衫未染凡尘,颀长修长,宛似仙谷中被霜雪覆盖的幽花,于无涯岁月里独立生长,从头到脚,散发着清澈纯粹之气……看上去,特别的……禁欲。
可她曾被他搂过、抱过、背过、牵过,晓得他的怀抱何等温热,肌肤有多结实,臂膀如何有力。
愣了极短刹那,晴容垂首屈膝施礼:“贺若家小九,见过殿下,殿下千秋。”
夏暄显然因她少有的礼敬而惶惑,分不清是故意装“不熟”,抑或刻意在四哥面前与他撇个干净。
“无须多礼。”他淡声发话,语调暗藏不悦。
晴容讷讷应声,寻思该如何解决眼前局面。
气氛乍然冷洌。
魏王只道弟弟端起太子形象,把柔弱少女吓倒了,连忙缓和道:“九公主,殿下他……并无恶意。”
他顿了顿,轻声劝夏暄:“殿下,自家人,何必板着脸?”
夏暄心底火气更盛:替谁说“自家人”?你俩又没婚约!三哥还连个影都没!
眼见四哥想继续方才所言,他急匆匆打断:“九公主,据闻乐云姐姐先扣留了你的女史,没照顾好,还闹出人命……”
“殿下,”魏王连使眼色,“我已就此事代姐姐道过歉,请您别再往九公主伤口上抹盐了。”
“……”
夏暄气得不轻。
敢情四哥以道歉为由,抢了他和九公主的私谈之机?凭什么?
凭什么“先来道歉”便是安慰,“迟到致歉”反成加害了?
魏王未理会他的沉默,冲晴容浅笑:“适才说到宋宣时期谢氏编纂的《香事记》,以浩博见长,荟萃前人十三本香谱的精华,又增补了《香乘》中的缺漏,添加关于食用香的品类……可谓集大成者。”
“确是如此,可惜历经传抄、重雕,流传至今的各个版本均有优劣与缺失,我赤月国盛行的琴石先生所藏的二卷抄本,估计少了三分之一。”
赤月国重武轻文,导致晴容常因未能很好承袭文化而伤神。
魏王又道:“此书,应以崔家手抄本为正本……”
夏暄耳听四哥讲述书册历史,动不动引经据典,心间火越烧越旺:这家伙!怕是有备而来?以前可没觉他话多!
偏生他对香道所知极其有限,完全插不上话,兼之名不正言不顺,更没法将四哥赶走,好气!
好不容易等四哥缓上一口气,夏暄趁机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