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斗很想打断淳于越,但是还是忍了下来,因为已经到饭点了……
吃完饭,淳于越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王宫,下午是扶苏的武学课,他自然没有再留在王宫的道理。
墨斗甩了甩自己酸痛的胳膊,然后捧着书问扶苏:“长公子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墨斗得承认,淳于越讲的还算不错,至少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死板,但是问题是人不可能整整一个上午都完全集中精力的,尤其是扶苏还是一个小孩子,集中力更是比不上大人,而淳于越又是讲过一遍就好,有时候一个发呆,别说意思了,连断句都不知道要怎么断,所以墨斗只能在一旁记笔记,好帮助扶苏学习。
没办法,扶苏也曾想过像墨斗这样记笔记,但是淳于越却不赞同,他认为长此以往会导致扶苏产生依赖心理,尤其是对墨斗所称的‘标点符号’,他只允许墨斗记,若是扶苏有问题有不方便找他,可以让墨斗口头(划重点)告诉扶苏怎么断句,什么意思。
所以当时墨斗就作死地回了一句‘那有所人都用标点符号不就行了’,差点没把淳于越给气死,然后墨斗就被揪着教训了一通古礼,也差点没把墨斗给气死。
现在墨斗想想还来气,像吵架辩论这种事,从来都是事后才能想到绝佳的反驳方式,墨斗越想越懊悔,然后悲剧就来了:他在骑马课上分了神,华丽丽地摔下了马……
嬴政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面无表情:“喝药。”
墨斗抽了抽嘴,这场景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大王,能让我自己喝吗?”
嬴政挑起一边的眉:“嗯?”
“我喝……”
墨斗老老实实地低头,苦着脸一勺子一勺子地将碗里的药给喝干。
嬴政将勺子放回碗里,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他问:“骑马时分心?胆子够大。”
要知道摔下马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马蹄随便一跺都能让墨斗开膛破肚,幸好墨斗命大,以及马儿乖巧,要不然,就不只是摔扭脚的后果了。
墨斗低头:“我错了,对不起,下次不敢,不对,是没有下次了……”
道歉态度还算诚恳,嬴政暂且放过了他,他将碗放下,然后问:“这几日学的可还好?”
“长公子聪慧,学东西都极快,甘上卿和淳太傅都赞口不绝,”墨斗毫无心理压力地将扶苏夸了一波,毕竟事实也确实如此,“不过,我建议大王可以将课时分开。”
“课时?”
“就是教学的时间,比如说学半个时辰让公子休息一盏茶时间,也好让太傅修整修整。”
其实最好是45分钟,不过在古代不好说,墨斗于是便凑了个整。
嬴政点点头:“还有呢?”
还有就是能不能让我不要再伴读了,他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做的好不啦,但是墨斗知道说了也没用,他不是没有拒绝过,却还是被嬴政给指派成了伴读,说实话,墨斗是不开心的。
没错,他是喜欢扶苏的,更喜欢嬴政,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每时每刻都围着这父子俩转,事实上,墨斗心底是一直担忧嬴政会不会仗着他的喜欢而对所欲为地命令他,要是那样,他绝对会选择离开。
不就是喜欢一个人,他还不至于为了这个而放弃自我。
而嬴政这次让墨斗当伴读陪着扶苏,已经有点戳到墨斗的痛处了,他焉焉地答:“没了。”
嬴政问:“寡人在问你,你学得怎么样了?”
墨斗:关我什么事?我不就是一个伴读吗!
像是知道了墨斗的想法,嬴政无奈道:“寡人让你当伴读是让你跟着学,墨斗可是想到别处去了?”
墨斗:“没……学得还行吧……”
嬴政盯着墨斗,眼中的深究让墨斗不自觉地别开眼:“当真?寡人听说你跟淳太傅可是相处不佳。”
墨斗忍不住辩解:“是他教的方式不对!”
嬴政敏锐道:“所以斗学得并不好。”
……
墨斗没说话,扭过头算是默认。
确实如此,要不是有笔记,墨斗其实是反过来要请教扶苏的,换句话说,扶苏其实是跟上了淳于越的教学的,跟不上的只有墨斗一个。
嬴政看着墨斗的后脑勺,慢慢问:“斗可是觉得,其实你并不需要学这些?”
墨斗依然不说话,但嬴政并不在意,他开始一点一点地分析墨斗:“寡人其实一直有一种模糊的感觉,只是之前寡人没在意,直到看到斗上次的文章才反应过来,那就是斗其实是一直置身于这个世界之外的,你一直在拒绝旁人的接近。”
墨斗的心一顿,他猛然转头否认:“我没有!”
“你有!”嬴政断声道,“你连学都不愿学,不是拒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