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猛地抬起头。“什么?”
“他还活着。我在一面镜子里看到他了。”
一股安心感没过巴里令他双脚变软。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莱纳德死去这个念头在他心里如此沉重不堪。他还以为这只会变成自己背负的众多命债之一,心知肚明那都是他的错。
他逃脱的欲望复燃,但这仍不能改变他不知道要怎样带丽莎离开这里。不,这是说谎。他确实知道要怎样带丽莎离开,他只是办不到。“我没法集中。我需要一个通道,一个能让我引导能量通过的东西。”他握紧双拳。
“那么你最好快点想出来。我们有客人了。”她惊恐地睁大眼,视线越过他身后。他缓缓转身,害怕自己会发现什么。
他打破的镜子碎片正在聚集,汇合成一个略微像是人类的形状,一个人形旋转迪斯科镜面球。
“这可不妙。”
他抓起丽莎就跑。
***
“装置准备好了!”西斯科兴奋地宣布。
便携镜接上了各种导线,远离西斯科和哈特利的发明悬挂在房间的另一头。莱不懂这些应该怎么运作,但他相信两位科学家干的事情,而那对他来讲已经足够。
“打开它。”他命令道。
哈特利二话不说照做了。机器低声轰鸣了一秒,莱开始害怕这全部都会是无用功,但接着圆形装置射出一个光环,那个反快子什么的集中在便携镜上,最终稳定下来形成一个光罩。
“现在会发生什么事?”他问两位科学家。
西斯科耸耸肩而哈特利回答道:“我们等。”
***
巴里——等于还有丽莎——尽他所能一直在闪躲镜子怪物,但那东西速度很快。不止一次巴里因为想避开它撞上其他镜子,然后那些碎片也聚合起来转而攻击他。现在他的制服上有好几个地方已经割得破破烂烂,乳酸堆积造成的陌生刺痛感在双腿上火烧火燎,威胁着要拖慢他的速度。他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他需要食物。
但那短时间内都不可能。
他没办法永远继续下去,但他会保护丽莎直到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间拖得越久,死亡就好像越有可能成为最后的结果。他在追逐时几次试图穿入镜面但就是办不到。如果说他在第一次尝试时觉得自己在集中精神上有麻烦,那么相比之下想在一群镜子怪物紧追不舍的情况下穿入镜子就更是难上加难。
“丽莎,对不起。”他说道,音量大得足以盖过奔跑时空气产生的呼啸声让她听见。
“巴里,你敢!”她锤了他的手臂一拳,“我们还没死也不会死。”
他多希望自己拥有她的自信,可是他的视线边缘已经开始模糊。虽然她不能,但他感觉得到自己正在减速。他快要到达极限了。
死在迪斯科球手下可不是他想要的方式。老实说,这挺丢脸的。他再也不能得到生命中想要的一切,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乔和艾瑞斯,再也没有机会对西斯科和凯特琳说对不起,再也不会知道他和莱纳德之间发生了什么。
丽莎大喊他的名字把他从思考中摇醒。她正在指着什么东西,他在略显迟钝的状态下花了几秒盯着她向外指的手指,接着才反应过来他需要看的是前面指向的地方。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道光从不远处的镜子里射出来,就像是座召唤他们的灯塔。要不是丽莎先看到它,他一定会以为那是因为疲惫产生的幻觉。
“你想要通道?我想你有一个了。”
丽莎收紧搂着他脖子的手,他用眼角余光瞥到她狂野的笑容。
“快跑,巴里。快跑!”在他耳边回响而他疾驰奔向光束。
第11章11
西斯科和哈特利还有斯纳特站在一起屏住呼吸,他们制造的装置所散发出的光束照亮了昏暗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建造这样的东西,但背后的理论支持非常可靠。他如此确定是因为哈特利屈尊降驾不时运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指点他——其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用惹人讨厌的语气告诉他哪里弄错了。这仿佛重新回到了粒子加速器爆炸前的星际实验室。这股怀念的感觉真让人受不了。才怪。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他们全都定在原地,继续等待。
但接着都已经五分钟了,假如说西斯科对巴里算得上是有一星半点的了解,那就是他连拯救自己的性命都会迟到。西斯科走向无赖帮提供给他工作用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继续丰富对镜像大师的研究。在一边等待担心没有意义;巴里会没事的(他必须没事),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可惜斯纳特似乎并没有同感。看到西斯科这样漫不经心,斯纳特先是难以觉察地啧啧嘴并弄出些细小的声响,接着一把从他手里夺过笔记本电脑,以一个对私人空间定义极其宽泛的人来讲最为逼近的距离对上西斯科的脸。
“为什么没有动静?”他质问道。
西斯科早该知道一旦扯上妹妹,斯纳特就没法保持冷静;他的脾气有变得比罗伊还火爆的趋势(西斯科是不会为放纵自己在脑子里畅快地大肆讲双关语道歉的)。他举起双手防御。“哇啊!等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再说了,这又不是我一个人建的。”他拼命指向魔笛手,“你干嘛不去怪哈特利?”
斯纳特一点也没有放松。“因为哈特利绝不会试图暗中破坏我要他打造的东西。”
“冷队。”哈特利走近他们,但没有试图伸出手或是去碰斯纳特,“我懂。我懂。”西斯科甚至都懒得假装自己明白这单单一个字里蕴含的深意了。“但不要把气都发在西斯昆托头上。他已经尽全力了。”
西斯科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哈特利,他心里涌起一丝暖意。也许哈特利确实是喜欢他的。他眼角因为微笑泛起皱纹,一只手捧着心发出一声情真意切的“伙计啊。”
哈特利皱起脸。“别给我想歪了。你的全力就是我的平均值。我还是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