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着她声音中的焦急,探手抚向她的发顶。
就寝的少女发髻松开,满头青丝顺着肩背耷拉了一圈,触之如同上好的蚕丝,顺滑,带着少女专有的气味。
他忽的没头没尾道:“我没同楚家定亲,还空着一个侧妃位子。”
他什么意思?是说他还要忙他的亲事,没有时间理会她的解药吗?
她一把推开他手,心中终于对他全然失望。
瞧瞧,这就是盟友。
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才会说什么结盟、合作。
等她的作用发挥完,就全然忘记了当初的盟约,只顾着去忙活自己的事。
亲事当然是重要的,床榻之人自然得细细选。
汗毛多一根或少一根,微笑时露八颗牙还是六颗牙,指甲是不是灰指甲……这些都是大事,都关乎未来儿女的遗传基因,怎么能随意应付了事呢?!
她颓然松了手,靠去墙上,冷冷道:“殿下忙着定亲,奴婢忙着退亲。你我所忙活的,都极重要呢。”
他只当她有些醋意,心下竟然有些高兴,轻声道:“她们的性子都极好,日后不会为难你。便是为难,你是个不愿吃哑巴亏的性子,总有我护着你。”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她,握了她手,拥她在怀,心下涌上浓浓的满意。
他终于明白这些日子心中的闷闷从何而来。
挂念,他挂念她。
在他偷偷带着郎中给皇祖母诊完脉、借着慈寿宫的地下坑道离开后,他挂念她。
在他定了第一个侧妃,站在窗下看漫天烟花,他挂念她。
在他趁着酒意去向祖母提出要定她为侧妃,祖母不但拒绝还狠狠斥责了他,在回重晔宫的宫道上,他挂念她。
原来挂念一个人,是这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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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把明天要发的,发到了今天……
第140章谁是癞蛤蟆
暗夜的废殿里,年轻的皇子眼中看不见简陋如废墟的周遭环境。
他能看到的唯有眼前的剪影,肩颈单薄,微微扬着脑袋瓜。
周遭黑寂,他看不见胡猫儿面上的神情。
然而他想着,他方才说了那些话,平生第一回向人表了衷肠,还允诺要为她留一个侧妃的位子……她应该也会像他那般深情的回望他。
当然,她的眼底除了深情和感动,可能还有对解药的担心,然而这都不是问题。
三哥手下能人辈出,他手下的人也不弱。便是寻遍全天下,一颗小小的解药,固然过程有些坎坷,他还是能配来给她。
他拥她在怀,手中握着她的手。她的伤风还没好利索,微微起了汗,同他的手汗腻在一处,分不出个你我。
然而他又为这样的亲密而生了甜蜜。
暗夜里,少女离他挨的更近些,附在他耳畔,声音里带着忍耐和探问:“可是外间有人监视?然而奴婢觉着这么牵牵连连的情节设计,不好不好。有些用力过度,反而容易引起猜疑。”
他倏地一笑,又肃了脸。
他觉着这时候他得严肃一些。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已去求了祖母,她有些顾虑,不过没关系,我会想法子解决。”
她有些听不懂,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