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撒娇也没用。”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夏目贵志能够看见从来没有笑过的少女似乎因为对方说的话，浅浅地露出了一个平和的笑容。

平常御代川紫苑也会在眼睛里流露出些许笑意，但是绝对不会表现出笑容，仿佛笑容这样东西是不存在的东西，永远只会露出类似于苦恼厌烦等负面情绪。直到现在看到她嘴角勾起，夏目贵志才明白为什么御代川亮要他跟来这家店，也明白她是会笑的。

而且笑起来的她，很美丽。

“真是怀念啊，姬君的笑容。”

“对吧？小紫苑你看三日月也这么说，索性就……”

“不要。”

并没有对打断自己话语的少女生气，四月一日君寻笑了笑，将耳钉丢入一瓶水中似乎是清洗了一会儿再度拿出，动作温柔地再帮她把耳钉带上：“那么就继续吧，如同之前说过的那样，如果说没有变故，那么在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会收回它们。”

“好，多谢您了。”

低头对着也算是从小看自己长大的店主到了一声谢，伸手触及到耳钉的金属质感时紫苑扭头看向了坐在另外一边的百目鬼静再看了眼夏目贵志歪了歪头：“夏目哥认识百目鬼先生？”

“是，百目鬼先生是我一位教授的助教。”

“那还真是巧合呢。”

四月一日君寻仿佛是随口感叹了一句，再度回到他的位子上拿出了烟杆：“那位夏目小哥，如果你有什么愿望的话，我也会帮你实现的。”

“不用了。”

夏目贵志浅浅地笑了笑，虽然有些担忧紫苑但依旧坚决地摇了摇头：“不管是什么结局，我都会接受。”

“结局，么。”

“是的，只要是自己选择的道路，那么就坦然走下去好了。”

少年的眼神坚定，俊秀温柔的面容下潜藏着巨大的力量，让四月一日君寻微微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

只要是自己选择的道路啊。

“那还真是不得了。”

外表依旧年轻的店主先生轻轻地感叹了一声，转头看向紫苑时带上了一点意味深长：“小紫苑居然会提前来找我这件事情也很不得了，在摩可拿说亮先生联系我时我都惊呆了。所以小紫苑，你是不是在现世遇上了什么人？”

“……”

“哦呀还真有？如果说是让你提起警惕的人，我倒是觉得是一件好事哦。”

“不会，这也永远不会是什么好事。今天多谢您，我和夏目哥另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

伸手触碰了一下耳垂，走出四月一日的店后看着万屋上的熙熙攘攘，买好各种物品和几个御守之后两个人带着猫咪老师与三日月宗近又去品尝了一家新开的咖啡馆，回到本丸后紫苑才摘下面纱轻轻呼吸了两口空气。

“夏目哥。”

“嗯？”

“你是不是很好奇，这个耳钉是用来做什么的。”

少女目送带着各种东西先回到本丸建筑里的三日月宗近走远，行走在本丸的庭院中抬起双手推动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个有些奇怪也并不带有任何特别含义的笑。

“这个耳钉是我的愿望，付出的代价是直到18岁为止的笑容。”

“……”

笑容，直到18岁为止。

“代价未免太高了。”

“嗯，但是如果说知道是什么愿望的话，夏目哥就不会觉得这个代价很高，甚至于还觉得我赚大了。”

湛蓝色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笑意，少女放下了手脸上也重新归于无表情，穿着一身粉边长襦绊笼起双手，走在从小生活的世界中说出了自己曾经的愿望：“我当时许下的愿望是带上这个耳钉，就能够听不懂人类话语中对我的嘲笑、谩骂、诅咒以至于所有的情感。人类话语中的那些潜台词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我都无法明确的得知其中含义。”

“不管正面，还是负面……”

“是的，不管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当时我13岁，许下这个愿望一方面是因为那些人真的很烦，另外一方面是我觉得与其要规劝他人，不如先自己出手比较方便。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被爷爷知道了，他立刻和店主讨价还价到了18岁。于此同时在百目鬼先生的交涉下，还多了一条小小的附加条款。”

“是什么？”

抱着猫咪老师的夏目贵志看着身边的少女，他偶尔觉得御代川紫苑有些太过于乖巧，虽然这样很好，但是拥有自己的想法是很重要的事情。现在想来，或许是因为她太有自己想法再加上已经冷静地规划好自己之后的人生，才会显得有这种“乖巧”。

是啊，18岁之后她就能够成为审神者，进入本丸从此不问现世所有自己选择了神隐，也不再需要这个耳钉了。

但是这样，真的好么？

“百目鬼先生当时提出的附加条件是，18岁以前只要我发自内心想要微笑，真正因为什么东西、事情、或者人笑起来，那么这枚耳钉就会自动消失，契约也从此而止。”

停顿了片刻，她的声音里多了点自嘲：“这样的附加条件还真是危险，偏偏店主还说是好事点头同意了，让我一直都不理解他是怎么想的。明明已经听不懂了，笑容也作为代价交换过去，又怎么可能会再次笑起来。”

“那你每年都要去那里一次，为什么？”

“店主说是售后，也算是看我的想法是否有所改变……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要去小光那边帮忙，夏目哥，我先去厨房了。”

挥手看着少女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夏目贵志低头看着似乎是在昏昏欲睡的猫咪，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轻轻摸了摸猫咪老师的头。

那位店主说过“有让你提起警惕的人我倒是觉得是一件好事”，虽然紫苑认为有些诡异，但是他在这个时候却和店主站在同一阵营。

“不过以后如果说看不见妖怪了，猫咪老师，你会希望我去和店主许下愿望给出代价，能够再度见到你么？”

青年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听着猫咪哼唧哼唧的嘟哝声看着庭院中的樱花树，对着它同样也许下了一个愿望。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会发生，那我希望这一天，来得更晚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