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员工宿舍离着工作所在的大楼并不远,步行在路上只要花上三五分钟的路程,值早班的同事见零带着运动腕带外出刚回的样子愣了愣并看了眼天色:“起这么早去晨练的吗,零君?!”
“恩恩?要吃早饭吗?一起去?”
“上班快迟到了……到店里随便冲个咖啡应付一下好了。”
“当心得胃病。”
“……可恶啊下次一定请店长小姐多给你安排早班!!”
“我倒无所谓啦,那么晚班可就要都交给你咯?”
看着衬衫纽扣都扣歪了的同事面色凝重地权衡了一下利弊,很快手机再次响起的闹铃就让他没功夫再去计算到底上哪一班比较符合自己亚健康打工人的作息了。
“糟了……这下真的要迟到了。”
看着他飞驰而去的背影零很愉快地表示了自己的幸灾乐祸。
从怀里摸出钥匙开门进去,狭小但该有的家具一应俱全,因着店里住在宿舍中的男同事另外只有两个,本来该住两个人的宿舍如今只住下了他一个人空间倒是绰绰有余。
他也很上道地将一个房间收拾出来准备了啤酒速食和投影什么的,下班回来年轻的同事们时常聚在这里休息,中岛敦也经常过来。
说起来两边的宿舍也就隔了一栋楼,处理好了新鲜的食材给自己热了个饭团,零刚打开窗户就听着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轻飘飘的地传到了耳边。
“啊~有人帮忙解一下绳子吗……吊绳放的太低了,踮起脚就能碰到地面自杀大失败——但是这个姿势真的好累啊!”
每天早起从窗户外面见着的景象他都要习以为常了,听不见就不会心烦,将窗户推上隔绝音效,零端着手臂欣赏这窗外无比美丽的景色,而果然下一秒中岛敦就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啊太宰先生!”
揉着眼睛的泉镜花平静地扒着窗户看了一眼,零恰好和她对视上了,就见着对方小幅度地朝自己挥了挥手。
“早上好……?”
真的是很有活力的一群人。
这么想着零也就走出了厨房打开了电视,凑合凑合能用的二手手机被他扔在一边充电,啃着饭团一边吃早饭一边换台,不算大的屏幕不自觉地又跳到了新闻台。
如果说从前只是偶尔还会去想一想他的少爷到底有没有这个可能顺利找到青色彼岸花从而圆圆满满达成自己的心愿,看着在如今的网路上能搜查到有关青色彼岸花的信息也是寥寥,零还总是有种微妙的提心吊胆。
不过在问题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能够松一口气后,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暴露是不可能暴露的,尤其注重身份信息他现在连个电话卡都没有全靠wifi撑在那里,能查得到记录的只有从前出身的孤儿院和现在的漩涡咖啡厅,想来就算鬼舞辻无惨来横滨了也不可能和这两个地方有什么交集。
真是万分感谢漩涡咖啡厅的营业对象大多是社畜和中低薪阶层……啊这个可不能在店长小姐面前说。
那现在能做的事可就只有一件了啊!
抄起早上一起在便利店里买的信纸零就提笔写了起来,满满当当一封信整个重点只有鬼舞辻议员穿西装出镜的镜头真好看,希望对方莫多营业莫多出镜。
糊上了邮票写好地址出门绕了个远路投放了邮件,拍拍手零就回去换好了衣服按时上班去了。
反正这种信大概率正主不可能亲手收到来看,就算看了……也不多他这么一个粉啊。
感谢东京电视台,感谢这个国度的政坛后援会那些千奇百怪的粉丝们让他混入其中。
这波啊,这波叫初心不改。
脱去了炎热后,夏日的景致总是赏心又悦目,习惯了这份工作垂眼靠在柜台边翻看着一本摊在桌面上的杂志,零也不会时时刻刻去关注门口的动静。
斑驳的碎光将橱窗上镂空贴画的影子打在了他的身上,白色衬衫的袖口挽到臂弯,黑色的领结与围裙也是正正挺挺系得刚好。
他这里需要郑重解释一下先前可能造成的误会,那就是咖啡厅里的制服并不是只有女仆装这一种的。
“欢迎光……临?”
风铃响起的声音细碎地几乎都要听不见了,后知后觉新来的客人站立良久也无人上前点单招待,这让今天轮班负责做咖啡的零也是抬头望过去了一下下。
就是这一下让他有点心跳骤停。
将西装的外套搭在臂弯间,鬼舞辻无惨一身的服饰与店中的装潢风格虽然极搭但是价格上看起来又不是那么和谐了。
而相当具有侵略性与目的性,那双梅红色泽的眼睛死死地就这么盯着自己。
这似乎也是无人敢上前去招待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忽然来体察民情的鬼舞辻议员的原因。
莫慌,还有糊弄过去补救的机会——
极为镇定地瞟了一眼便神色自如地接着看自己的杂志,零决定给自己的心理素质打个满分。
“零君,那位先生到底该怎么招待啊——他一直看着你诶,要不、要不你和我换个班?”
好的现在没有了。
“也行啊,那你记得等下和店长小姐说一声。”饶是这样也打定了主意轻轻松松从隔间里走了出去,零接过菜单便坦坦荡荡地和鬼舞辻无惨对上了视线。
“请问……从刚刚开始您一直就看着我,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鬼舞辻先生?”说顺溜的一系列推荐词汇都没能用上,在那愈显怀疑的注视中零理顺了失忆梗该怎么玩才合情合理,最后敲定了以进为退。
“你认识我。”回避了问题的反问用的都是笃定的语气,鬼舞辻无惨免不了又往前走近了一步。
那嗓音和电视里偶然听见的一样富有磁性而蛊惑性更甚,若非天光正好店内也没有拉上窗帘,零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梦回大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