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下,青年?面上泛起红晕,似天边的赤霞。那双金瞳狼狈地避开?她?调侃的注视,连耳根都红了。
“我,我没?有……”
元黎没?有想到,看起来高大俊美如烈阳一般的青年?,本质居然会是这?般容易害羞又单纯的模样。
她?蓦地收了弑神枪,抬手轻轻搭在?太一的脸上。故作疑惑,
“鸦鸦,你是火做的吗?”
“什么?”
太一没?懂元黎的意思,才要说是,他就是离火之精所化的金乌。元黎的指节已轻轻掐了他一把?。
笑吟吟地望着?他继续道,“你这?张脸烫的,都能烤肉了。”
太一:!!!
坏女人!又戏弄他!
身为三足金乌,堪称是另一个太阳。太一的体?温本就要热于常人,羞窘的状态下脸更是热的烫手。
太一心里骂了一句,但身体?诚实地没?有避开?元黎的手。
女人掐着?他脸的指腹肌肤显得?格外温凉滑腻,像柔柔的水,却使得?他热意更甚。真?正要烧起来一般,无法自控。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刚刚化形。因为修为不够,无法控制太阳真?火。
幸而元黎也不是不知分寸的,掐了他一把?,见太一窘迫不能答话,便松开?了手。把?打架前藏好的兔肉取出来,找了个干净的空地,重新架上。唤太一,“过来一起吃吗?”
太一松一口气,又莫名失落。
“嗯。”
应了声,他余光瞥见死去的牛妖将和几个妖兵,挥出一道火焰,顷刻间将几个妖兵的尸身焚成灰烬。
贪心,自当承受后?果。
不过仇可以记在?燃灯身上。
元黎看到太一烧毁妖兵尸首,没?有说什么,撕了一半兔肉给他。
闲话一般问道,“既是不想叫鸦鸦,我怎么唤你?”
太一接过兔肉,眸光微闪。他不希望元黎知道自己的身份影响了两人之间单纯的关系,且东皇潜入巫族也不好听。
便答,“你就叫我东君吧。”
没?有说他叫什么,而是让元黎叫他“东君”。以元黎的聪明,自是知道,这?恐怕是他的化名。
答了一句,太一反问,“你怎么惹上了阐教?”
“阐教?”元黎一怔,下意识想到了元始。
惹这?个字,就很有灵性。
要说她?没?惹,她?睡了阐教掌教。要说她?惹了,似乎太一说的又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太一不知元黎的想法,继续解释道,“之前躲在?云里攻击你的,是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
他说着?,却是想起当初在?后?土祖巫的开?天祭之时,元黎昏迷着?身陷太阳真?火中。他本要救她?,却被元始送走。本以为元始不会多管闲事救元黎,没?想到她?却活了下来。现在?又被阐教之人偷袭。
太一欲言又止。话到嘴边了,还是没?有问她?与元始天尊有什么恩怨。
“我知晓了。”
元黎点了点头,暗自琢磨着?元始这?个旧情人狗是狗了点,对?她?还真?不错。肯定不会指示燃灯来暗算她?。
那么只有可能是燃灯自己。
她?与燃灯过往没?有仇怨,又是为了什么呢?是针对?元始,还是针对?她??
下次见到元始,还要好好问一问。
心里有了想法,元黎面上又笑着?对?太一道了一声,“多谢东君告知我。”
“不必言谢。”
这?一句之后?,两人陷入了沉寂。
太一这?次能有时间出来是因为帝俊找到了一种炼制可以杀伤巫族的兵器的法子,故而暂停了巫妖之争。
但就算是这?样,他身为妖庭的统帅也不能离开?太久。
本应该告辞离去,他却有些?舍不得?。
彼时金乌落下,天空中辉耀无数星光。
元黎吃完了兔肉,收拾一下手中的油渍。见太一不说话,便自顾自仰躺着?倒在?了平地上。
她?一手在?脑后?撑着?头,仰观星空。
然后?拍拍身旁的空地,唤他,“东君,来。”
“干什么?”太一迟疑地问。
元黎没?有看他,道,“不急着?走,就陪我看看天。”
太一犹豫了一瞬,还是躺到了她?旁边。看了看天,又侧过脸偷偷看元黎。
“人族过往不知修行,白天要吃东西,晚上要睡觉,补充体?力。”
女子清亮的声音在?星河月下娓娓道来,“那时我与丹果就时常这?般看夜空,她?常说想知道在?太阴星上星月是什么样的……但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丹果是谁?”
“我的朋友,一个很好的女子。”
说到丹果,她?的语声极为温柔,像流淌的泉水。
月出东山,星河璀璨。
松树枝的间隙泻出满地银色的月华,照耀在?她?的身上,给白皙的肌肤笼罩了一层朦胧的柔光。
那是与平日里不同的沉静。
太一依稀记得?,在?巫族时他也曾趴在?女人的肩头,与她?一起坐在?树梢上,仰观星空。
只是那个时候,他必须保持鸟的模样。不能开?口与她?说话,便只用尖细的嘴衔她?的乌发。
回忆的画面晃过,太一心头蓦然升起一种冲动,想要带她?去看最美的星月。
他不禁想起了周天星辰大阵。日月同明,群星璀璨。那样的场景,如果去其杀伐,是极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