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表示什么这是小皇孙的谨慎小心啦,甚至还有些吹什么慈爱之心的,只有木文一口道出了真相:“阿兄一定是在看鸽子肥不肥。”
太子身侧一个比他稍大一些的男孩立刻看了过去,就见木文满脸笃定地继续说道:“阿兄挺高兴的,那只鸽子应该挺肥。”
“为什么鸽子肥了,兄长会高兴?”那小男孩忍了忍,但实在是压抑不住好奇之心,开口问道。
木文看了他一眼,很有些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肥肥的鸽子烤起来才好吃啊。”
小男孩顿时露出了震惊之色,似乎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个答案。
居然要肥鸽子烤着才好吃吗,不对,为什么要吃鸽子?
“你吃过就知道啦。”木文舔舔嘴巴,骄傲地扬起下巴,“会飞的鸟儿的肉一般都很紧实,如果不够胖的话,肉质就特别柴,所以一定要肥肥的鸟才好吃。肥肥的肉肉烤过后就特别香,而且还脆脆的。如果运气好能够掏到蜂蜜的话,还能在烤之前涂一层,那肉肉就会变得甜滋滋的。”
一说到吃,木文的眼睛就发亮了,声音也跟着响亮了起来:“阿兄以前喜欢在撒盐之后再放一点柠檬汁,虽然会有点酸,但是文儿觉得特别特别好吃!”
他连用两个特别表达了自己的喜爱之情,一番话听得身边大人们一阵闷笑,小孩子们则不由自主地仰起脑袋开始想象那究竟是怎样一种美味了。
蜂蜜他们知道,是甜的,但是盐是咸的,柠檬不知道是啥,但是听起来是酸的。又甜又咸又酸?这,这是什么味道哟?!有些想象不能啊!
可是看木文的模样,显然是馋得厉害啊。小男孩有些犹豫,他也想吃吃看,但有些不好意思说。
这个男孩正是朱标的次子朱允炆,他的母亲是太子的侧妃吕氏,今年六岁,从两年前开始他便离开了母亲被带到坤宁宫教养。
当时出事的时候朱允炆还小,他只知道自己当时是突然被带离母亲身边的,而且原来一起玩耍的兄弟们突然都不见了。
皇祖母虽然和蔼,却不让他与母妃见面,父亲看他的眼神很复杂,皇祖父也不如往日亲善,一夕之间,他的身边似乎什么都变了。
朱允炆不敢发出疑问,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做个乖小孩。
直到半年前,皇祖母忽然允许他去探望母妃了,父亲的面上也露出了微笑,偶尔还会拍拍他的脑袋,他居所边上的房间也开始重新摆上各种奇珍异宝,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危机和乌云即将散去的气息。
果然,没过多久,皇祖母便牵着一个小孩走到了他的面前,告诉他这是他的弟弟。
弟弟和他曾经接触过的很多小朋友不一样,他会很多很多奇怪的游戏,也有很多很多的玩具。朱允炆矜持了几天,最后实在忍不住,和他的小皇叔们一起加入了弟弟的玩耍圈子。
同时,他也对弟弟口中那个好像什么都很厉害的兄长生出了好奇。
原来,他的兄长并没有像宫中传闻那样过世了,而是孤身一人带着弟弟跑到云南去参加科考了。
他的哥哥能把狼压着打(←黄鼠狼也是狼),能把前元的兵士揍哭(记仇的木小文只记得抓他们的元军了),还会捉兔子和孔雀以及制作各种玩具给弟弟玩!
最重要的是,他哥哥居然允许弟弟养各种宠物!!
天哪!
一直想要养毛茸茸却被生怕他们受伤的母妃们严令禁止的小皇子小皇孙都露出了一脸羡慕的表情。
虽然前两个听起来不太像是真的,但是后面的可就太有诱惑力了,尤其大家都看过木小文的宠物鱼猪猪之后,都被这一身鳞片的厉害家伙给震撼到了。
“那,那你哥哥会捉兔子给我们玩吗?”才四岁的皇十七子朱楩咬着手指问比他大一岁的侄子。
小侄子十分豪爽地挥了下手,大包大揽地表示完全没问题,到时候他请兄长给他们每个人抓一个兔子!
不过,作为交换条件,你们都要当我和大哥的小弟哦!
萝卜头们都犹豫了下,但是当木文加码到两只兔子的时候,他们不由地都点了头。
不是他们意志力太坚定,实在是大侄子给得太多了!
在兔子的诱惑(待兑现)下,所有的小皇子小皇孙都对木白的回归充满了期待,不过,当时还不知道弟弟居然用两只兔子给他换了一堆跟班的木白还在参加科考,于是,众人迟迟未能与之见面。
而现在,作为唯二能够来观礼的小弟团成员,朱允炆看着场中已经完成考试项目、即将进入展示环节的兄长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展示环节与其说是考试项目,不如说是助兴项目。
其实就是在排名抄录之前让考生给大家展示一下自己的绝活,顺便增加一点初始印象。
旁的考生纷纷展示了棍法、拳法,甚至还有展示胸口碎大石的,比起他们,木白的表演就简单多了。
他随意抽出了武械台上的一把长剑,颠了颠,又折了折,随即让人将周围放置的草人并成一排,然后在众人的屏息之中来了个一剑横空。
兵器的造型决定了它的攻击方式,剑是自青铜时代便开始流行的武器,它两侧开刃,中间厚两侧薄,因此,最适合它的攻击方法便是刺击。
不过,在进入铁器时代之后,剑便因为刺这个动作造成的创口小伤害低,且容易导致兵器卡住的缘故渐渐退出了战场,它昔日的地位亦是被主要以“砍”为攻击方式且单开刃的【刀】所替代。
待到明朝,剑更是在舆论中成了一种君子的礼器而非杀人的兵器,剑术更因为其极强的观赏性带上了表演性质。
当木白取剑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表演剑术,也都做好了喝彩的准备,结果,谁也没想到他居然用【剑】使出了【刀】的攻击方式。
在其收剑归鞘之时,六个草人全数被拦腰砍断,刀口干脆利落,里头层层缠绕的湿润草席证明了其货真价实的密度。
打湿后的卷席的密度和人体相当,一刀斩断六个草人几乎也就等于斩杀了六个人。当然,这其中还得撇除骨骼和甲胄的因素,但这份实力已经十分惊人了。
他这一刀便是用自己的行为告诉了所有人,武器的攻击方式不取决于武器,而是个人的实力。
在他的手中,刀能做到的,剑一样能。
至于说剑的攻击力不足什么的,无非是有些人不会用而已
少年手腕一翻,重新将配剑挂回了兵器架。他乌眸一转,淡淡地扫过静默的人群后,冲着午门方向躬身作了个揖。
下一瞬间,一声属于幼童的尖叫划破苍穹。
“阿兄好棒啊啊啊啊!”
木文的欢呼声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嗓子里,他缓缓回头,只见身着曳撒,又剃了个闪亮光头的皇孙朱允炆在原地蹦得老高。
小孩的一双眉毛顿时紧紧地皱到了一起。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