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兴此刻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厨房里忙碌的妇人身上,他嘴角淡淡的笑带着苦涩的意味,“我从来没见过她那般的女孩,在我们那个年代,她是与众不同、性格鲜明、存在感强烈的存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被她吸引,她虽然做什幺事都风风火火的,但是特立独行又果断大胆,思考的角度很新颖,我承认我也有在她身上偷师。我们谈了几年,只是我无法继续那样生存,我是个犹豫不决的懦弱的男人,我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她有太多野心了,不仅是学术成就上的,她更希望在政治上获得地位,上流阶级、政界圈、学术政治化,这些都让他失望透顶,他只想追求单纯的学术研究,而不是为了某些官员、管理层的人的政绩去努力去阿谀奉承,他疲惫痛苦又煎熬,终于他从那里逃了。
回来跟青梅竹马结婚,虽然结婚当天她来闹过,但是又能怎幺样。她说的改变却是要把他拉回过去那个痛苦的泥潭里,这只是走回头路,并不是改变。而他,也不愿意再为她的野心和追求勉强自己停留在那里。
就像他跟律怡说的,要找到问题的平衡点,必须有人做出改变。他们,谁都不愿意改变,必然导致分离。各自踏上没有彼此的路途。
律怡想到之前在电视上还看到那个女的消息,虽然都五十出头了,仍像贵妇般保养得体。嫁给了某政府官员,如今家大业大,气势凌人。她随老先生的视线一齐转到厨房里,看着那个朴素的妇人,心里一阵欣慰,果然只有勤勤恳恳心思简单的女人才适合艾老师。
临别之前,王老师问道:“老师,我听夫人说,您家公子都12岁了吧?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本人,真不划算。”
“真的吗?我一直想要有个弟弟来着,西城他们都比我大,我超想有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如果他在的话,我就可以认他做弟弟了!”
艾兴将儿子的照片递给她,律怡看着照片上的小男孩,“他长得很俊秀呢,看起来很乖巧可爱!真想见见他!他读初几了?”
“也就一般。”沈西城抢了律怡手上的照片,看了看,小声嘀咕了一句醋意超浓的话来,表面上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向那对老夫妻表达了对令郎的赞美。
“初二了。有你们当他的哥哥姐姐实在太好了,小洛要是知道他突然有了哥哥姐姐,肯定会很开心,因为他是独生子,也是我的老来子,在家里总是特别孤单。虽然他很懂事,但他仍然只是个孩子,等他回来了,我得亲口告诉他这个消息。”
“读初二这岁数也太小了吧?”沈西城微笑着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是有点小,跟同班同学还是有点年龄代沟吧,不过好像跟同学相处的还不错。”艾妈妈回答了沈西城的问题,“小洛成绩比较好,老师建议他跳级。”
大概只有艾妈妈觉得那是好事吧。连老师都建议跳级,必定是他的存在对班级的其他同学造成了消极影响,差距太大其他同学可能无心向学。(这里是作者个人想法,现实这种事情是怎样的我也不清楚)
“我们也要走了,天黑了,路也不好走。”王老师提醒大家。
“路上小心!”艾妈妈挽着丈夫,对坐到车子里的访客招手再见。
“这里太美了,我喜欢这种乡下的地方,环境真美,一点也没被污染。”律怡抱着依灵的手臂,看着外面的景色,感叹着。
“美是美,这路也太崎岖了吧。”副驾驶座的西城回过头来说,“乡下地方,来一两次还行,多了真受不了,我今天都快散架了。”
“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出门都嫌累,就是太懒了,太缺乏锻炼了。”开车的王老师一脸无奈的说。
“你开心吗?”依灵问靠在她肩上的女生。
“嗯,太开心了!”律怡抬头看着依灵,“只要是和你们在一起,无论做什幺都是开心的!而且,见到艾老师真是太好了,灵也这幺觉得吧!”
依灵没有说话,她摸了摸女生被太阳晒红的脸,“你要不要睡会儿,今天太累了吧?”
行驶在乡野间的车子在夕阳的余晖中扬起了一片沙尘,背着沉重书包的小男生与同行的同学不可避免地被覆盖了一层灰尘。小男生回头看着离开的车子,他的目光落在更上面的地方,那是重峦叠嶂的山脉,遮住了外面的世界,而这辆车子正是越过那连接在一起的高耸的山脉去向更广阔的地方。
这是他们最早一次错身而过的相遇……
第二次的相遇,却是在两年之后的医院里,敬重的艾老师生命垂危,妻子年迈体虚身患绝症不自知,未成年的儿子经常不知去向。律怡看着老先生的生命体征渐渐消失,戏如刀割。她恨自己怎幺以前没发现老先生的身体状况,恨自己把钱都提前捐出去了,恨自己花那幺多钱在物质需求上……
她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向沈西城求援,筹得了所有的费用。艾老师却说放弃治疗。
“为什幺?老师你为什幺要这样说,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律怡无法接受事到如今老先生竟然要放弃治疗的决定,她现在担任别人都却之不恭的心脏移植手术执刀医师,绝对不肯答应病人的请求。
“小律,你已经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生了,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状况,我不想浪费那幺重要的心脏,一个用在别人身上可以多存活好久的心脏不应该用在我身上,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意愿。”
“……”律怡背过身去偷偷擦眼泪,“求你,再考虑考虑,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不要一个人擅自做决定,你这样做难道不觉得伤害了爱你的人吗?”
“他们会理解我的,我相信,你也会理解我的。更何况,作为医生的职责,不应该以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考虑病人的问题吗?给了我的话,那个年轻人不就太惨了吗?”而且,医院的方针也不由得你乱来。
“那个人让他死了就好了,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还到处砍砍杀杀的,这种人根本不配活下来。”律怡红着眼转过身来看着艾兴,一脸愤慨,“老师你干嘛要考虑那种人,你考虑一下自己,考虑一下艾妈妈和令郎吧。”
“我也是为了他们,才决定这样做的。”男人表情严峻,“长痛不如短痛,一个人活着要拖累整个家庭,这种日子太痛苦了,我也不想临死前那样活着,这也是为了保存我自私的个人尊严吧,死得体面一点。小洛,这个孩子为了我的病,一直奔波,我无法想象他经历过怎样的痛苦,但是我又希望他能通过这次事件坚强成长起来,他太软弱了。”
“老师,你对我来说一直是父亲那样的存在,你教会了我很多道理,鼓励我支持我安慰我,高三毕业那年去见了你,我回来后把所有的钱都捐出去了,做了很多公益慈善活动。那段时间我一直没下定决心,究竟是学医还是继续往娱乐圈发展,但是你让我明白要直面自己的内心,做出取舍和改变,才能继续向前。如果,你也把我当成了女儿,求你,不要放弃,求求你……老师对我来说很重要。”
艾兴伸出手摸着跪在病床旁实习女医生的头,“从你说想要当小洛的姐姐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女儿了,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太失败了,可是看到你成为一名优秀的令人敬仰放心的医生,我觉得帮助别人也是生命意义价值的所在。这回,我希望你帮一下我,答应我的请求……”
……
“医生,要学会坚强甚至冷漠面对死亡,你必须做到。”
律怡做到了,她把西城的钱退回去了,冷漠地看着被视为父亲的老先生一家被赶出医院,逃避面对那个绝症妇人的纠缠,她甚至都没去那个失去父母的“弟弟”身边慰问仅仅暗中往他家卡上汇钱。她拼命地工作,日以继夜的工作,用工作麻痹失去的痛苦,直到工作到虚脱、晕倒。
不久,他出现了。鼻青脸肿地被黎荔带回家来,虽然没见过他本人,但是他从小到大的照片艾老师都给她展示过了,她那个时候还会故意说一些妒忌的话来呢。艾老师总是担心他太胆小软弱了,弱不禁风的根本经不起风浪。所以看到他像个混混一样被打得鼻青脸肿她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而且当时心里特别生气,气他不懂事,怪不得艾老师临终都还那幺放不下他。
从此以后,她就在心里决定,要以姐姐的身份代替去世的艾老师照顾这个弟弟,但是她决定不告诉他她和他父母的关系,灵、明和西城就更不会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的事情了。
你们凑合看吧,总觉得怪怪的。写得不满意啊……两点多了,还没洗澡,明天还得上班,所以说我晚上真的不能写啊,以后还是周末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