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夜的声音越来越小,所有的事情在明歌面前,无可遁行。
明歌眼里已经冒火了。
“吃饭还有没有胃口?”
傅瑾夜看了明歌一眼,明歌的眼里火已经熄了,取代的是盈盈的泪光。
“有,”他急急道。
老大夫不再问他,而是转向了明歌。
“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娘子。”
“那你来说,他还能不能吃下饭?”
“吃得勉强。”明歌忽然觉得她对傅瑾夜,少了很多关心。
甚至每天他在吃些什么,她都不知道。
“我能不能跟你谈谈?小伙子去外面走走。”
傅瑾夜笑了,“我有准备,大夫你就直说吧,不用避着我。”
倒是明歌,有必要回避一下。
他看向明歌,刚要张嘴,明歌把眼瞪得很大,一滴泪流了下来。
“我也不用回避。”
老大夫看他们主意已定,就不再迟疑。
他说:“吐血,乏倦,胃口不佳,五感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尽失,最后陷入昏迷……,”老大夫陈述完毕,叹了口气,“你这是已经到了丧失味觉这一步。”
果然如此。
明歌的泪已经控制不住,她转过了头。
“我们回家吧!”傅瑾夜把怀里的铜钱掏出来,全都放到了桌上。
也不知道够不够诊费,想来,老大夫心善,不会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
他去拉明歌的手,快要触到的时候,他又缩了回来,怕她嫌弃。
明歌整个眼神都在关注着他,看他迟疑,自己主动伸出了手,抓住了傅瑾夜的手腕。
“我们去找名医,我就不信,这世间这么大,就看不好你的病。”
傅瑾夜摇头,“没用。”
老大夫说:“我敢保证,我治不了的病,别人也看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明歌意动。
老大夫看着傅瑾夜,幽幽道:“除非下毒之人,他手里留有解药。可话又回来,既然他存心要下死手,又怎么会让你们轻易得到解药。”
看傅瑾夜不作答,他又道:“我给你们开副方子,先拿几副药控制一下,如果注意,也能活个两三年。”
傅瑾夜脸色青白变幻,应该想到了什么,他拉着明歌的手,“我们走。”
明歌声音轻柔:“等片刻拿了药就走。”
老大夫已经开好了药。
“原本十文,现在药材做了调整,一共十五文,要是没钱可以赊账,我和老赵头是熟人。”
“我们带了钱。”
明歌从袖口掏出了铜板,“一副十五文是吧?我们先拿七天的。”
“不是一副十五文,是一共。”
老大夫重复了一遍,又看明歌疑虑,他解释道:“没有名贵的药材,不值什么钱。”
他将药包串了,递给明歌,“以后不要让他碰酒,不要动用内力,能养着就不要再上工了,可以多熬一段时间,趁着味觉还在,喜欢吃什么就给他做点什么。”
不像是医嘱,倒像是在吩咐后事。
明歌接了药,跟老大夫说了一声谢谢。
这期间,她一直都没有放开傅瑾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