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烟这般想着，眼眶里的泪水又有些忍不住了。

她承认，猛然听到那些传言的时候，心底是很难过的。

也承认，晏昇默许苏锦心每年都到晏家去用一顿饭，确实刺痛了李烟脆弱的内心。

可她并不知道要怎么办。

上下两辈子，这种情绪似乎是第一次出现的。

李烟毫无头绪，只能强迫自己睡下。

结果睡梦中也是关乎晏昇的场景。

李烟忍不住拍了拍心口，这到底是怎么了。

就连梦里都逃不开了吗？

又想到方才看见的那些场景，她好像对晏昇的不满瞬间转变成了心疼，她心疼上辈子的晏昇，心疼他眼睁睁看着祖母和母亲被人拿做威胁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老王妃他们肯定是对晏昇说了不用管他们的，但是怎么可能真的不管呢？

晏昇做不了别的。

当时他一旦犹豫，那么一切将会功亏一篑。

他别无选择，让人放箭，或许是对老王妃他们最好的解脱。

可是在晏昇心底，他自己就是个罪人吧？

上辈子那么孤寂的晏昇，大概率也是他自己在惩罚自己。

李烟越想，便越是心疼。

泪水转化成了对于晏昇的可怜可叹，上辈子她不知道他经历了这么多，这辈子，李烟不想叫晏昇一个人面对这些。

她觉得她不应该这般自己和自己闹脾气了。

李烟摇摇头，想从梦中醒过来。

忽的却觉得脸颊上一凉，像是有人轻轻触摸上了她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李烟心头微微愣住，先前那团火热的烧着的情绪似乎一下就被人给扑灭了。

她眼前一片恍惚，梦中的场景褪去，逐渐变成了闺阁模样。

晏昇满眼血丝的出现在她眼前。

他的头发上还染着轻霜，几天没有刮胡子，让他显得有些凌乱。

身上的披风好像被什么给挂歪了，可他什么都顾不上，因为他眼睛里只有她。

“烟烟，”晏昇开口，沙哑的唤了她一声。

李烟眼底的泪水就这么唰唰的流淌出来。

她伸手推开他，又别开头去不让他摸自己的脸，“你回来做什么，不是说阳城很忙吗？”

小姑娘躺在床榻上，一张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看得晏昇心底痛的要死，他眼底闪过愧疚，伸手把李烟扶起来，感受到小丫头软绵绵毫无力气的反抗，晏昇心底一顿，这才明白，原来铜爵说的是真的，这丫头当真因为外头那些闲言碎语弄得茶饭不思了。

这时候晏昇顾不上骄傲，他只觉得满心的心疼。

可看着李烟紧紧咬着牙的样子，晏昇到底不敢随意抱着他，生怕这小姑娘一生气了伤了她自己。

他便只是小心地拉着她的手，小声道，“我听铜爵说了，所以我回来告诉你真相。”

李烟眼底的泪水怎么都憋不住，方才明明已经在梦境里都想好了的，她不和晏昇置气了，晏昇多招人疼啊。

可是眼下被他这么哄着，李烟便觉得心底委屈都似乎在这时候喷薄而出了，她呜呜咽咽地道，“真相是什么？白兔都没反驳，铜爵也说是真的，你就是对她不一样的。每年都让她到你金陵的宅子去用饭……”

这充满醋意的话让连夜骑马赶来的晏昇发笑，可这毕竟是在别人家，他也不敢高声，怕引来了其他人，便只是低下头去，把脑袋贴在晏昇的脸上，轻轻蹭了蹭，“我竟然不知道，我的烟烟这么爱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