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中已经带了呜咽。这是明玉很少会有的情绪。
谢令书一下慌了神,他忙把人从自己怀中捞起来,果然看见了明玉紧咬着下唇憋着眼泪,直憋得身子打颤,整个人快倒下去一般。
谢令书慌忙用袖子给她擦着眼泪,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他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心痛和抱歉。在谢家,他没法一言九鼎,所以才让明玉痛苦如此。
谢家若是真的站在了太子和禹王这边,那就是和伯府站在了对立面上!这如何不叫明玉心底难受!
她没办法对谢家的立场做出什么置喙,可她还是忍不住心痛。
无奈除了心痛之外,再也做不出别的事情来了。她还有两个孩子要照看,家中娘亲和父亲也说,让她不用操心这许多,只要顾好自己的小家庭便是了。
但明玉又如何能不操心呢?
她只觉得心痛的无法呼吸一般,被谢令书搂着擦眼泪的时候,更是不忍心去看谢令书如今的模样。
他本就不是一个爱在官场上浮沉的人,这些年也只是在家族安排下进了翰林院做了个清闲的官位,这些事情本也不是他该操心的。
可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缘故,让谢令书也跟着操劳了这些日子。
明玉心底难受,看了看谢令书这幅模样,又平添了几分伤心,只知道自己这对小夫妻的言语在谢家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如今除了抱着谢令书痛哭一番,便也没有别的主意了。
这里谢令书哄了明玉半晌,连儿子女儿吵闹着要见娘亲,他也只是叫人把孩子抱开了,看着明玉睡下以后,谢令书摸了把脸,起身往谢仪的院子过去。
“五少爷,”门口,谢仪的小厮见是他来,脸上便有了几分真心的笑意。
要说这谢家里谁能和谢仪亲近一些,也就是谢令书了。
因此看见他过来,谢仪的小厮倒是没想要拦着,反而还笑眯眯地道,“二爷刚从衙门回来,如今正歇着,五少爷且现在前厅等等,小的这就进去通传一声。”
谢令书看着他,喃喃了一句,“好。”
这就提步,熟门熟路的去了谢仪这里的前厅。
谢仪听了小厮通传,很快就出来了。
他如今二十有五的年纪,却比少年时候更添了几分魅力,一身绛红色官服缓步走来,只让人觉得他是踏云而来的神仙一般。
谢令书紧跟着站起来,“小叔……”
谢仪嗯了一声,视线从他脸上划过,然后自走过去坐下,“坐。”
谢令书有些局促的坐下,视线在谢仪那几个小厮身上来回扫着。
谢仪不着痕迹看他一眼,然后挥了挥手,小厮们自然是退了下去。
“说吧,”谢仪看着他道。
谢令书白净的面庞涨红,对上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叔叔,呐呐地道,“小叔,我来是想问问,老七的事情……”
他那个七弟弟在外头被称呼一声谢七爷,可在家中,他年纪和谢令书差不多,无奈他们不是一个房头的,谢令书也不肯叫他一声七叔。
碍于也不是一个房头上的,谢令书又不喜欢他那古板的性子,往日里相交甚少。
这次若不是因为谢七和禹王府那个门客罗岸的事情,他都不会关注到自己这个七叔。
这家里头,要说能说一不二的人,只有谢仪了。
谢令书有些为难,他知道不能拿这种事情来烦小叔,可他实在是看不得明玉哭成那样。何况,谢令书也觉得,如今谢家站队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谢令书半句话说完,见谢仪只是端茶,并没有要接自己话的意思,便又忍不住道,“小叔难道就这么放任谢家人在外头随意站队吗?”
谢家要坐的是纯臣。
正因为如此,次迟迟不能站队。
一旦站队,那就不是纯臣了。
诚然从龙之功是很吸引人的。
但是百年大族,这么多口人,犯不着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一次从龙之功,而赌上所有的身家性命。
也许家族里会有脑子不清醒的人,但是谢令书觉得,他小叔一定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