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奇怪她倔强,有了那些钱,她才能去医院,才能吃上药,他们才能再次上路啊。
有人想要采访他们,王悦也不愿意。
丁奇怪她清高,怪她自暴自弃。
样子丑怕什么,让更多人知道他们的事,说不定就能找到特效药,或者更好的医治办法。
丁奇质问王悦:“你不是想要孩子吗?等有了钱,把病治好,咱们才能生孩子啊!”
说起孩子,一直沉默的王悦,开始哭起来。
丁奇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弯腰搂住僵坐在轮椅上的王悦,她现在已经连拥抱的动作,都做不了了。
眼泪,鼻涕糊在脸上,王悦更加难过起来。
她嚎哭着,咒骂丁奇,又让丁奇去弄点安眠药,她不想活了。
曾经的王悦,有多明媚,如今的她就有多绝望。
那天晚上,丁奇喝的酩汀大醉,他拥着王悦,不断地索要她的身体。
王悦的喊声,没有了很久之前的愉悦,我只听到了绝望。
之后,王悦不再拒绝外界的采访和帮助。
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有人安排食宿,也有医院愿意为王悦,提供身体检查和必要的药物。
他们的事迹,被更广泛地传播,更多的人慕名而来,想要看看这一对逆境中不屈不挠,不离不弃的情侣。
只是,我再也没见王悦真正笑过。
我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他们。
变化其实早就开始了。
比如,王悦的日渐沉默,和丁奇的越来越不耐烦。
他们很少再相拥着数星星,丁奇每天忙碌着应付各路媒体,和想要见他们的人。
王悦像个木偶人一样,配合着他,笑或者哭。
有一次,我还看到丁奇私下里,问一个资助他们的人,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介绍给他。
这无疑是最好的自荐机会,他的请求一说出来,陆续有几家企业,向他抛出橄榄枝。
他斟酌考量,最终选定了其中一家后,对王悦说积蓄花完了,他需要去工作,所以接下来的行程,要停一停。
王悦没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点了头。
对她来说,接受和拒绝,本来也没什么区别。
丁奇这次打的并不是短工。
他在工作所在地租了房子,把王悦安置好后,便安安稳稳地上了班。
他的工作很不错。
我听他对王悦说,要按他以前的工作的经历,像这样的工作和待遇,他怎么也得奋斗十来年。
说实话,我是非常失望的。
那会儿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沮丧,迷茫,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对的。
我是跟他们一起经历过艰辛的,所以,我不相信丁奇对王悦只有利用,他们之间肯定有爱情。
只是,丁奇到底是为爱情,还是为这场爱情秀,背后所带来的利益而坚持,我就看不懂了。
照顾一个无法自理的病人,有多难,没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
或许丁奇只是累了。
直到丁奇决定卖掉我,我在王悦的眼中,看到熄灭的火光后,我才清楚地意识到——
丁奇是真的打算中断王悦的梦想,提前结束旅行,让王悦在“安稳”中等待死亡。
安稳,对正常人来说是幸福。
可对于王悦来说,那不过是迎接死亡的提前到来!
我很愤怒,可我没有办法。
我无法接受丁奇是这样的人。
他这样做,不仅辜负了我对他的信任,和我们之间的默契,也直接摧毁了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