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她先不尊重我这个二娘的,我从头到尾可没打算和她吵。”二夫人冲将军喊道。
“你也闭嘴!”
屋里的人也瞬间安静,大气都不敢出。
“阿镜,你记不记得小布头是怎么来我们将军府的。”
穆临看着跪在地上气得哆嗦的女儿,坚硬的心底也软起来。
听到这话后,辞镜低眸沉思,隐隐记起,这小布头是娘亲带回来的,说是带来陪伴自己的。
“小布头是秾华族的后裔。”
辞镜还没有回忆起小布头具体的事情,具有震慑力的雄厚声音紧接着便响起。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在她的脑子里炸开,耳旁伴着嗡嗡的余响。
秾华族?是那个几乎被灭族的边陲民族?
她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却时常听娘亲跟她说起这些边陲民族。穆家军和这秾华族有着十几年的渊源。
在十几年前,穆家军数次领命前往南方镇压边关叛乱,而叛乱者正是这个秾华族。
那时候若不是奇崛的山势,恐怕他们族人就很难有栖息的地方。
“怎么可能会呢?”辞镜苦笑,她不信,“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秾华地区长时间被一种特殊的瘴气覆盖,秾华族经常和瘴气为伴,身体某处或多或少都会有相应的变化。”
穆临说道,“可是这瘴气也是奇怪,外面人的人不能进去,但是里面的人一旦离开那个地方,他们身体就会有反应,皮肤会溢出紫红的经络。”
正说着,穆临朝坐侧的几人点头示意,那强壮的大汉从后方走来,辞镜下意识支起手臂,想护住小布头,手腕却被一个身影挡住,是青木院里的满云。
只见一个大汉屈膝压住小布头的后腰,大手抓住她乱糟糟的头发。
而一直奄奄一息的少女突然挣扎反抗,奈何手无缚鸡之力,再怎么挣扎也没能扭过大汉的力气,上衣被粗鲁得扯开,白皙的肩膀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一块紫红的纹路从后颈处一直延伸到后背。
屋内的人看到后都唏嘘不已,大夫人则惊恐地捂住眼睛,嘴里一直念叨着罪过罪过。
“没想到这个传闻居然是真的。”
“我们府里居然真的还有秾华族的人,怎么会?”
“我可是看着小布头长大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那她潜藏在府里这么多年,肯定心藏不轨,她还是三夫人带回来的,那三夫人……”
“……”
四周的人谈论不休,三言两语却汇成潮水向她涌来。辞镜看向她时,小布头幽怨的眼神和她交汇。
那一刻,辞镜觉得自己和她的距离变得遥远,她们中间隔着的不再是这短短的几寸距离,而是破碎的家族仇恨。
“几个月前我看小布头一直跑到外面的药店抓药,原以为是她生了重病,刚开始也没有很注意,但是后面抓药的频率却越来越高,甚至还好几次偷偷摸摸出府。”
长久不出声的大夫人终于说了话。
“这还是要穆三跟上去查了段时间才得知的,也他压根就没得什么病,去药店拿药,都是拿这一服专门掩盖皮肤的膏药。”
“看样子她是一直用药疗的方式掩盖皮肤,如今这纹路愈加厉害,去药店的次数也就多起来,虽然目前不会威胁到生命,但是这确实是会随时暴露身份。”
辞镜不可思议地扭过头望着小布头,目光中的陌生和怀疑正像蚕蛹一点一点捅出,内心如同针扎一般地刺痛。
“阿镜,我真的希望这件事情你从头到尾都一点都不知道,小布头作为秾华族的一员,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朝廷那里真的会很难解释清楚。”
穆临缓缓说到,此时他眼角的皱纹好似又加深,有添了很多条。
当初小布头进府就是个错误,这半路捡回的丫头确实不该随意就留在府里,穆临好似回忆起当年那小丫头水汪汪的眼睛,他从那眼神中就看出生存的欲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辞镜摇着沉重的头颅,证据都已经很明显,却还一直不愿意接受事实。
“我从小跟小布头一起长大,她,她很有可能是中毒了,或者是生病了,这个纹路并不能代表什么,她从小就长在府里,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威胁到我们。”
将军府中厅内死一般的寂静,而此刻小布头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她吐着微弱的气息,杂乱的发丝夹杂着血水贴在她的鬓角,但是这期间她的目光一直都没有看向辞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