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颤着手冲他弯了腰，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伏大哥。”

“说！”老将军一喝，短促的声音从鼻腔里迸发而出。

“当年，是那位秾华族的人，不忍心自己的妻儿受到伤害，便就来求我收留她们，但我并没有和秾华族人有任何交易。”老道士回声，不敢丝毫懈怠。

“够了，够了！”老将军听到这时突然大怒，身下的竹椅都在晃动。

“宋塘！”老将军一拍扶手，情绪激动难抑，捡漏的小屋很难承受它的声响。

蹲在外面发呆的辞镜突然一惊，思索一会，这下才意识到这是老道士的名字。

“你的一时慈悲，换来的是什么，是我阿凌的命，是满军将士的性命，你的鬼话，我不相信！不相信！”

“嫂子的事情，我……”老道士张张嘴巴，滚烫的泪水直接沿着粗糙的脸颊滑下。

“别说了，别说了……”老将军阖上双眼，蠕动的眼中全是泪水。

“大哥，这都是宋塘的错，宋塘给你赔不是！”老道士直接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地的鲜血。

这声音听得辞镜浑身的疙瘩都起来，她再次想扭过身，却被一旁的成玦打断。

“我们先离开吧，在这里也帮不了什么。”成玦脸色严峻。

“成玦，这是什么回事？不是简单的误会吗？”辞镜有些慌乱。

“不是简单的误会，他这次回来恐怕也是做好打算了。”成玦试图安慰她。

“是什么样的误会，居然会横亘着这么多人命？”辞镜掐着成玦的双臂。

她迫切想得知当年的事情，这其中好似有什么也和她自己牵扯着。

“阿镜，这里头的事情还很多，很复杂，这不是误会这么简单，还有很多很多。”

辞镜来到这右羽军时，一切的谜团又再次涌起，一个接着一个。

“军法处置！”老将军沙哑而坚定的声音飘扬在军营上方。

老道士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压在断头台上，但是他却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宋塘，你不要给我露出这样的表情！”老将军单手挑起大刀，青筋暴起。

“大哥，你说，我这时候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

“老道士！”辞镜看到这场景，下意识就要扑过去。

“别过去，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一旁的参军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而身后的成玦也悄然跟上。

“大哥，我这三年一直都想解脱，可是又怕连累我兄弟，我这条命都是他给的，我不能就这么糟践！”老道士哑然失笑，“但我若是死在你手里，也是心甘情愿。”

“你这命是偷来的，是偷来的，是从那些死去的将士偷来的！”老道士颤抖着举起大刀，这一刀瞬间就要落下。

辞镜脚底发凉，看着台上的举起的大刀，心里发怵，成玦原本沉着的神情，如今也掺着无比复杂的情绪。

天空低沉，漆黑的夜色中不时还飘来几滴雨滴，沾在老将军苍白的发丝间，他空荡荡的右袖在冷风中激烈地晃动着。

【作者题外话】：回忆篇开启~